李絢輕歎一聲,說道:“若是正常,明年陛下東巡之後應該就不會再返回長安,九月開爐,三個月服丹,明年元月封禪。”
“也就是說,霞兒的命隻有九個月了。”劉瑾瑜頓時死死的握住了拳頭。
“這是正常情況下。”李絢搖搖頭,說道:“想要一切順利,哪有那麼容易,也是如此,陛下才會留三個月時間應對意外。”
煉丹也有失誤之時,不可能一爐直接開丹,所以霞兒的命在九月之後,就已經變得飄搖了起來。
“而且夫君那個時候也不在長安,曹王死,越王死,琅琊王死,武承嗣死,那個時候,一切都平靜了。”劉瑾瑜咬牙切齒。
“放心,不會到那個時候的。”李絢平靜的搖頭,有九個月的時間,足夠的他布局安排好一切了。
聽到李絢這麼說,劉瑾瑜稍微鬆了口氣,然後才又問道:“夫君打算怎麼做?”
李絢將藥盒放在藥架上,然後才低聲說道:“藥方弄清楚了,擁有藥方的人也就弄清楚了,幫陛下煉藥的人自然也逃不掉。”
“誰?”劉瑾瑜一臉的狠辣,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現在就直接殺過去。
“按照朝製,立政殿常年有兩名崇玄真人隨侍在側,為陛下講述道經,這些年,崇玄真人真人輪替,但隻有一人卻是從來沒有變過的。”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此人姓鐘,與創立鐘呂煉丹法的鐘離權同姓,而且同樣來自茅山,雖然沒有潘師正真人那麼有名,但若是鐘離權後人,那麼就非同一般了。”
“此人在哪裡?”劉瑾瑜神色冷冽。
“應該是在嵩山某個地方藏著。”李絢自嘲一聲,說道:“可歎為夫在朝中近兩個月,卻根本沒有發現嵩山竟然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也從來不知道,竟然他就在為夫眼皮子底下煉丹。”
“妾身這就安排人去查。”劉瑾瑜忍不住轉身要走,李絢一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搖搖頭,說道:“為夫已經派人去查了,而且用的不是府裡的人,你出手,太容易留下痕跡了,彆忘了,現在府裡多了一個長史。”
“長史。”劉瑾瑜頓時滿臉的厭惡,她沒有想到,李昭德這麼一枚棋子,插入到彭王府,竟然讓他們處處受製。
“李長史很多事情做的都是不錯的。”李絢笑笑,搖搖頭,道:“他未必知道這裡麵的詳情,畢竟他也算半個宗室,這裡麵的事情,陛下不可能讓他知道的,十有八九,還是在他身邊的內衛做的。”
密衛之中,都到處有各方眼線。
這種事情,皇帝能夠絕對信任的,隻有內衛。
“那麼嵩山的事情,我們怎麼做?”劉瑾瑜收斂神色看向李絢。
“找到煉丹之地所在,毀了它。”李絢眼神陰冷,盯上他女兒的人,李絢如何還會讓它存在。
“嗯!”劉瑾瑜讚同的點點頭。
今日有人能夠盯上霞兒,明日,就有人能盯上他們全家。
“但怎麼毀,毀了它恐怕立刻就會引起陛下的注意,我們這段時間……”劉瑾瑜的臉色頓時擔憂起來。
“我們這段時間的動作不小。”李絢笑笑,輕輕將劉瑾瑜摟進懷裡,然後說道:“所以我們以後的動作要停下來,畢竟還有九個月的時間,也不急於一時,而若是有人問起來,便可如為夫之前所說,認為這是陛下對為夫的一種考驗。”
李絢抬頭,看向窗外,輕聲說道:“陛下是天下之主,我等身為臣子,自然願意為陛下奉獻一切,更彆說是讓陛下延命,而且霞兒的事情,即便是到最後,霞兒都有很大的可能活下來,隻不過是日後身體重病虛弱而已,相信陛下一定會彌補,如此……”
李絢一番話說完,輕輕低頭,看向劉瑾瑜。
就見劉瑾瑜直直的看著李絢,問道:“夫君,你真的不是這麼想的?”
“哈哈!”李絢低聲笑了起來,隨即咬牙切齒的說道:“誰都不能動霞兒,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
劉瑾瑜鬆了口氣,靠進李絢懷裡,然後輕聲道:“夫君應該明白,嵩山的事情,一旦成了,我們所做的這些,就等同於……”
“弑君。”李絢眼神冰冷。
……
夜深人靜,劉瑾瑜靠在李絢懷裡,低聲問道:“夫君,嵩山那邊需要妾身做什麼嗎,你離開之後,若是有個萬一……”
李絢深吸一口氣,思索著說道:“嵩山的事情,為夫一個人做最好了,娘子伱儘量不要知道,儘量也彆插手,但若是有個萬一,諸事不成,那麼就苦一苦霞兒,深秋,弄桶冰水,讓她在裡麵泡上一夜,然後再找一粒藥服下。”
“什麼藥?”劉瑾瑜下意識的問道。
“咳嗦的藥,隻要生病,身體不在最佳狀態,取藥之事自然不成。”李絢看著頭頂的黑暗,輕聲說道:“嵩山之事,關乎陛下太重,為夫的手段,至少可以拖延半年,若是不成,這藥也可以拖延半月,有這個時間,快馬飛奔,也足夠為夫趕回來了。”
劉瑾瑜眼中含起一絲淚花,她知道,一旦如此,就等於他們夫妻,徹底的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麵。
他們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劉瑾瑜猛然看向李絢,說道:“也就是說,明年後半年,到年終,陛下……”
“大限將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