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微微搖頭,說道:“本王沒有見過多少鄭家子弟,不過他們太過明哲保身,同時也潛藏太多不滿了。”
崔知溫一下子徹底明白了過來。
……
艙門再度關閉,李絢送走崔知溫,忍不住的歎息一聲。
“你對鄭家,就這麼沒有好感嗎?”劉仁軌從內室的帷帳之後走了出來。
李絢轉身,對著劉仁軌躬身道:“嶽翁!”
“嗯!”劉仁軌點點頭,然後走到了矮桌之後。
李絢重新拿起茶壺,給劉仁軌倒了一杯,然後才在旁邊站立說道:“鄭家做事,太過陰詭,不是君子之道,也不是為臣之道,鄭家人可用,但不可重用,想必陛下和先帝那裡都心中有數。”
劉仁軌側過身,輕歎一聲,說道:“鄭家人運氣不好,大局如此。”
“若是他們老老實實的嫁女入東宮,那麼自然一切好說,但若是他們想在相王身上做文章,那麼最後……”李絢手掌輕輕側麵一斬,眼中殺氣肅烈。
鄭家人還是受隱太子妃牽連太深,多年前途坎坷,行事手段難免偏激。
對於這種人,一般人也不願意和他們靠的太近,但他們終究還是有可用之處。
滎陽畢竟河南大城,滎陽以東有河南一半的田地,都在滎陽鄭氏的輻射之列。
他們若是肯聽話,那麼對東宮將有極大助益,若他們不肯聽話,和相王勾連,那麼廢了他們,也能收割許多。
他們也可以什麼都不選,那樣的話,他們也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那樣,他們也就沒必要來洛陽了。
劉仁軌緩緩的點頭,然後又看向李絢,皺眉問道:“那麼裴炎之事呢,你怎麼會想到推裴炎為尚書左仆射,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不可言明之事?”
李絢停頓片刻,然後在劉仁軌旁邊正坐下來,然後才開口道:“裴相性格強硬,陛下在長安時,裴相也曾多次頂撞陛下,這一年太子監國,裴相在中樞,和薛相也多有爭執,好在有嶽翁在,中樞這才安定,朝野運轉有序。”
劉仁軌輕輕點頭,隻是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裴炎豈止是和薛元超有爭執,和劉仁軌同樣爭執不小。
不過劉仁軌有治水行台之責,所以找個理由就離開了。
但也能看的出來,沒有了尚書左仆射,光光是太子太傅,已經很難壓得住裴炎了。
裴炎和薛元超的幾次亂子,還鬨到了太子麵前。
不過好在太子處置妥當,並沒有讓局麵更鬨起來,這才局麵好些。
“但,”李絢抬頭看向劉仁軌,神色肅然道:“光是孫婿聽到的事情,便知道裴相這個人,權欲極重,尚書省無人,中書省薛相又壓不住他,索性便讓他去做這個尚書左仆射。”
“他去了尚書省,門下省和中書省反而會聯合起來對抗他,這樣朝局反而能夠平衡。”劉仁軌點點頭,滿眼讚許的看向李絢:“想法不錯,行事亦可,裴炎想來也願意去尚書省,那麼問題就剩下一個,陛下和天後同意嗎?”
李絢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才緩緩的說道:“陛下和天後行事,不是我等能夠預測的,我等隻需要將建言放在陛下和天後眼前便已經足夠了,至於最後的決定,那是陛下和天後的事情。”
裴炎想做左相,政事堂諸相讚同,甚至太子也不會反對,那麼就是武後和皇帝的決定了。
“那麼什麼時候呢?”劉仁軌直直的盯著李絢,問道:“什麼時候推舉裴炎為尚書左仆射,誰首先開口?”
“封禪之後。”李絢微微低頭,斟酌著說道:“明年天下諸事,在封禪之後陛下應該就會有所決定,故而,太子會提出尚書缺人,需要有宰相入主尚書省,東宮,會推薦裴相。”
“明年封禪之後,由太子提出。”劉仁軌看向李絢,直接說道:“所以你們都認為陛下應該是度不過明年封禪這一關了,所以,太子繼位,太子以皇帝之令,任裴炎為左相,對內以諸相抗衡裴相,對外以裴相抗衡天後,好算盤啊!”
李絢躬身,沉默不語。
以裴炎抗衡武後,這才是李絢真正的目的。
朝中無人能夠抗衡武後,即便是裴炎,現在也有和武後勾連之象。
但若是裴炎做了左相,裴炎就絕對不會和武後勾連。
因為武後給不了裴炎想要的東西,裴炎已經是大唐左相了,再往上已經是天花板了。
所以二人必定要鬥下去,這個時候,李顯反而能坐收漁翁之利。
……
劉仁軌看著李絢,呼吸沉重:“伱今年都在蕃州,對朝中之事了解必然不會很多,更彆說是知曉陛下的病情生死,而這其中唯一能夠與你有聯係的,便是陛下月初嵩山之行,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那顆丹,他應該練成了才對?”
李絢平靜的抬頭,開口:“丹成,和生死有關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