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薛元超就沒那麼難對付了。
李絢按了按自己袖口,在裡麵,還藏著一本彈劾崔謐的奏本。
這本奏本,崔知溫在看過之後,就還了回來,之後,李絢是否彈劾崔謐,他不管。
崔知溫這一次之所以會站在李旦這一側,就是因為看到了李顯異常明顯的缺點,所以在乎和崔謐站在一邊。
但實際上,雙方投的是不同的注,甚至將來的得益也不一樣。
自然如今李絢如果彈劾崔謐,對他也沒有太多損傷。
恰好他現在需要和相王撇清關係。
李絢原本打算,彈劾崔謐的奏本交給李顯的,但是薛元超對裴炎異常堅定的反對,讓李絢決定還是留上一手。
或許將來,他可以讓裴炎將這本奏本送上去,和武後一黨徹底交惡,也可以自己將來親手交給崔謐。
無論如何,這本奏本在正麵上,不會有太大作用了。
……
李絢掃了一眼旁邊的洛河,水麵上倒映著點點火光。
如今這個時節,所有人都沒有了往日的定力。
種種算計搏殺,甚至到了親自上陣的地步。
不過想想也是,到了如今這個關節,每一步的行走,都關乎未來數十年,乃至於數百年的家族命運,沒有敢輕忽。
平時的時候,還都小心翼翼,但到了現在,每一個時機都異常的重要。
諸位宰相,彼此都異常了解。
一有事情,彼此甚至都失去了騰挪的餘地,隻能夠赤膊上陣搏殺。
看起來跟市井之間,也沒有多少區彆,但……
市井之間的搏鬥,嫌少會傷及人命,可到了他們這裡,卻是一個動作,就會有數十,數百,乃至於一個萬人家族直接湮滅。
這個時候,難免會有人衝動。
看了皇宮方向一眼,又轉頭看向相王府方向,最後李絢看了城西一眼,麵色輕笑,擺擺手,人已經在整隊右衛的護送下,返回了玉龍苑。
……
長街之上,金吾巡邏。
相王府中,李旦站在中堂,對著竇思泰認真苦笑,滿臉苦笑道:“舅兄勿要聽信他人胡言,鄭家和皇兄結親,如何還會同時來找四郎,這種事情,四郎躲還來不及,如何會湊上去。”
左司郎中竇思泰麵無表情的點頭,拱手道:“如此最好,那麼竇家和鄭家的事情,還請殿下不要插手。”
“不會不會,必然不會,這本就不關孤的事情。”李旦認真拱手。
“如此,臣便告退了。”竇思泰沉沉躬身,然後轉身離開了相王府。
李旦回身,看向站在一側的元萬頃,沉聲說道:“元卿,鄭家之事,不能被王妃知曉。”
“喏!”元萬頃沉沉拱手,麵色凜然。
“如今的情況如何了?”李旦走回到中堂桌案之後坐下,抬頭,麵色凝重的看向元萬頃。
元萬頃略微沉吟,開口道:“根據剛剛傳回來的消息,東宮的大部分屬官都已經動了起來,或自己,或動用家族的力量,緊盯相王府的每一名屬官,尋找他們曾經有過失的地方,一旦抓住機會,就會立刻彈劾。”
“這倒沒有什麼。”李旦稍微鬆了口氣,對於相王府的人,李旦一向要求嚴格,再加上他不是太子,也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往他這裡塞人,彆人想要抓把柄並不容易。
抬起頭,李旦感慨道:“皇兄還是體諒本王的,行事還是有規矩的。”
李顯畢竟是太子,就算是抓李旦的把柄,也不過是找人漏洞,上奏彈劾而已。
“太子畢竟是太子,不會那麼下作的,也不會用那些栽贓誣陷的手段。”元萬頃安慰一聲,說道:“左相,薛相,還有彭王,都是行事光明之人,擋住了他們正麵的手段也就沒什麼了,不過……”
“不過便是不用下作手段,左相,薛相,還有王叔的手段也依舊淩厲。”李旦轉身看向皇宮方向,輕聲道:“就比如王叔,讓皇兄侍奉在吾皇身邊,這種陽謀手段便已經超越了一切。”
“或許彭王真的隻是在效仿陛下當年侍奉先帝之舉。”元萬頃低聲安慰,但眼底深處閃過無限凝重。
太子在政事堂,他們可以越過政事堂直接和武後溝通,但是現在,太子卻直接越過武後,直接待在了皇帝的身邊。
這才是太子的優勢,而這一手,將這種優勢放大到了極限。
如果李顯糾纏於和李旦的廝殺博弈,那麼他等於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可是現在,李顯一直待在皇帝身邊,那麼就意味著皇帝一旦有事,太子可以第一時間即位,不會有絲毫變數。
最關鍵的是,李顯足夠孝順,這一點在皇帝現在,是最讓人放心的。
看清楚這一點的人,這個時候,會徹底放棄對李旦的支持。
起碼李顯一日在皇帝身邊,他們就不會去支持李旦。
“其他好說。”李旦擺擺手,說道:“皇兄為人仁孝,他能夠在父皇身邊,也足夠讓本王放心。”
“殿下!”元萬頃神色凜然起來,目光直直的看向李旦。
李旦擺擺手,說道:“這種事情,本王不這麼想,其他人也會怎麼想,無關緊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兩件事情,弄清楚今日政事堂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數,還有就是鄭家的那封信。”
鄭家願意說服崔知溫,除了本身就有意圖以外,關鍵是李旦送過那封婚約。
元萬頃躬身道:“臣試圖拿回來過,但同安太夫人藏的很緊,臣相信其他人也沒那麼容易拿到。”
“如此最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