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超為人性格不是很強勢,但處事細致,加上年輕,還不到六十,的確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
他調任尚書右仆射,天下諸事,總算是正常的運轉了起來。
不過薛元超從中書令調任尚書右仆射,而中書良劉審禮又在西域征戰,如今朝中已經再沒有了中書令。
朝中怎麼可能缺得了中書令。
李絢忍不住的抬頭。
果然,就見,王福來再度端著銀盤來到了李顯麵前。
李顯已經預料到了什麼,拿起聖旨繼續開口念道:“惟永隆二年,歲次壬午,十二月癸醜,望十五庚寅日,皇帝若曰:
於戲!
緝熙柄政,亮采皇猷。
宏道德而輔昌圖,調陰陽而平景緯。
我惟求舊,人亦與能。
正位台階,實資元老。
河東縣子、侍中裴炎,星辰稟秀,山嶽炳靈,文蔚采章,量包江海。
負經邦之遠略,懷許國之明誠。
可中書令,散官勳封如故。
欽此!”
裴炎心中雖然早有預料,但仍舊忍不住心中所喜。
快步走出班列,裴炎站於殿中,沉沉叩首道:“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壽無疆!”
……
李治坐在上方,目光平靜的看著裴炎,上下審視到有人察覺異樣的時候,李治才緩緩的開口道:“中書令,見居闕下,任正中樞,不可更差,裴卿,你要明白。”
裴炎心中一沉,沉沉拱手道:“臣謹遵聖命。”
“嗯!”李治輕輕點頭。
裴炎這才站起,拱手然後退回到班列之中。
李絢從側麵看的很清楚,裴炎在這一瞬間,臉色有微不可察的難看。
中書令非是一般人可任。
李絢在朝中這些年,見過的中書令,有郝處俊,李敬玄,劉審禮,薛元超,再加一個裴炎。
郝處俊向來以鐵骨頭著稱,便是麵對武後,他也毫不退讓。
李敬玄和劉審禮是以軍功拜相,對武後不親近也不反對。
薛元超是皇帝的親戚,又是發小,和武後說話的時候,自然有三分底氣。
雖然說和武後相抗不至於,但起碼讓武後不至於太過欺淩東宮。
如今,裴炎任中書令,少不了要和武後正麵碰撞。
以他本身的性子,自然是不會輕易退讓,而皇帝也用今日的種種小細節,告訴他,他也不允許他退讓。
裴炎這個中書令,日後的日子就難了。
李絢的目光看向王德真。
如今的中書省,隻剩下王德真一個人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那麼……
……
李顯張開聖旨,沉聲道:“惟永隆二年,歲次壬午,十二月癸醜,望十五庚寅日,皇帝若曰:
於戲!
宰輔之重,陶鎔所寄,用諧時望,必藉素名。
正議大夫,黃門侍郎王德真,衣冠宿望,廊廟公才,累踐台閣,久彰名器。
可侍中,散官勳封如故。
欽此!”
王德真從隊列之中走出,沉沉叩首道:“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壽無疆!”
“平身吧。”李治輕聲開口,目光看向王德真道:“門下之責,出納帝命,緝熙皇極,總典吏職,讚相禮儀,以和萬邦,以弼庶務,佐天子而統大政者也,王卿,勿讓朕失望。”
“臣領旨,必不負陛下所托。”王德真沉沉拱手,然後退回群臣之中。
群臣神思微轉,已經大體明白發生了什麼。
薛元超調任尚書右仆射,等於撐起了尚書省的架子。
裴炎從侍中調任中書令,從掌管門下省到掌管中書省,實際上沒有多少區彆。
王德真從黃門侍郎升任侍中,等於執掌一省,哪怕和他裴炎有舅甥關係,日後也必然難以和裴炎融洽。
李絢沉沉低頭。
他已經明白了,皇帝這一切操作的根源,還是那天那場禮部尚書推選的後果。
那裡麵,很多人的心思都不由自主的暴露了出來。
皇帝順勢調整,也就在合理之內了。
李絢眼神流轉,他在這裡麵,坑了裴炎,推了王德真,李義琰自然升任無望,而崔知溫則是自己坑了自己。
皇帝明顯看出如今中書布局的不合理,故而才作出調整。
尤其是裴炎和王德真之間,真正能夠讓兩名至親的親人翻臉的,隻有權利。
而皇帝則深諳其道,一手操作,政事堂的局麵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恢複平衡。
所有的一切,全部回歸到皇帝手中。
李絢輕輕的歎了口氣,身上黯淡。
如今裴炎升任中書令,那麼之前東宮想要拉攏他,也就缺乏了更多的動力。
哪怕有在崔謐身上做的手腳,這個時候也不再適合拿出來了。
真要強行使用,不僅得不到原本期待的效果,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該收手了,在動作自己就該暴露了。
……
李絢神色肅然起來,目光微微一抬,看著重新拿起聖旨的李顯。
他有些發懵,怎麼今日的調整,還沒有結束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