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都快要亂成了一鍋粥,兩個聲音裡來回拉扯,她也沒能做出一個決定,隻說:“讓我想想。”
梁知舟點點頭,看著她的身影逐漸遠去,最後變成了一個黑點然後不見。
這樣的場景,他上輩子見過太多太多次,以至於現在竟有幾分恍惚,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他真的重生了。
他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狹長的鳳眼合上,過往又一一浮現在眼前,似乎還能感覺到她躺在自己懷中的樣子。
那時她臉頰帶著血,灰敗的五官明豔起來,拉著他讓他不要再去找大夫,“已經太遲了。”
濕亮的眼睛上覆著一層水光,她卻還是對著他笑,摟著他的肩膀,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說:“梁知舟,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心臟的地方劇烈抽動,他疼得喘不過氣來,貼著她的臉頰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卻始終沒有聽到她再應一句。
梁知舟伸手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裡麵的一顆心仍舊正常跳動著。
沒有人明白,當他在前廳看見她的身形時,內心湧動著多少歡喜與慶幸。
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重新睜開眼睛,淩厲的鳳眼望著沉沉黑夜。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搶回來。
她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
第8章
虞念清從醉夢樓出來後,腳步都是虛浮的,狀態十分不好。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彆人說自己的情況,小滿問起時,敷衍了兩聲之後,便靠在車廂處閉目養神。
隻是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浮現剛剛和男人對峙的慶幸。男人身著玄色長袍,好整以暇地坐在明暗交界處,養尊處優的手將銀票推送回來,然後薄唇輕啟,“和我成親。”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對於這句話過於震驚,所以這個場景不斷在腦海中潤色重放。以至於在晚上入睡之後,她甚至還做夢夢到梁知舟。
夢中應當是一個春日的午後,陽光暖洋洋地撒下來,將剛長出的新綠照得亮晶晶的。
她穿了一件杏粉色的衣裙,坐在鄰水的亭子邊垂釣。因這春光過於溫暖,照得身上暖洋洋的,她竟然就這樣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可不知怎麼,睡過去的她仍舊有意識,能夠看見一個穿著水色雲紋衣袍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和梁知舟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氣質卻截然不同。比起現在氣質陰沉讓人覺得有幾分危險的梁知舟,他臉上還帶著幾分朝氣,如鬆如竹,像是意氣風發縱馬在京城城外的少年郎,朝氣蓬勃讓人心生歡喜。
少年郎走來在亭子中站了好一會,才漸漸在她身邊單膝跪下,仰頭看向她,目光深邃又專注。
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眉間、臉上,將那份少年的愛慕描繪得完全。
他漸漸伸出手來,將她臉頰邊被陽光曬成金色的細發彆在耳後。
湖邊泛起圈圈漣漪,手中的釣魚竿突然一沉,“睡夢”中的她清醒過來。亭子中早就沒有人在,“她”沒有覺得絲毫不對,高興地將魚竿往上一提。
緊接著畫麵一轉,她看見自己的父親和那個少年站在屋簷下,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少年的臉色極為難堪。
她的父親拍了拍他肩膀,嘴唇動了動,然後轉身離開。
少年一個人站在原地,身形未曾動過,如同一顆沉默的枯鬆。直到太陽漸漸西沉,他才拖著緩慢的步子,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當院子門被合上時,虞念清就從夢中醒過來,很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