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男人的手下了馬車,看到稍顯破舊的院子門時,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而馬夫見他們下車之後,也沒有多加停留,而是直接架著馬車離去。
她轉過身去看馬車離開的方向,不禁問:“待會兒我們怎麼回去?”
梁知舟一邊推開院子的門一邊說,“暫時不回去,我們現在這裡的住上幾日。現在是最熱的時候,鄉間總是要舒坦些。況且宮裡發生這種意外,少不得有人過來打聽,正好躲開。”
院子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但是應當提前打掃過,裡麵很是整潔。
院子中間有一個用青石板鋪成的大廳,其中一邊有一顆巨大的桂花樹,桂花樹下是一張石桌。若是秋月的夜晚,在桂香四飄散的季節,坐在石桌旁喝酒倒是彆有一番意境。
兩邊都是抄手遊廊,中間是一個不大的小廳。繞過小廳,則是到了內院。內院更是簡單,有主臥並東西兩間耳房,院子種了些花花草草和一缸水蓮。而在蕪廊下,還有一張竹製的躺椅。
虞念清一路走來,心裡更多的則是震驚,這同她前幾次夢裡的院子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張躺椅。
一般人家絕對不會將躺椅放在蕪廊下。
可夢裡的她病得很嚴重,不想每日都窩在屋子裡。男人便將院子裡種上花,抱她到躺椅上讓她看院子裡散散心。為了防止她染上風寒,躺椅上還有一張繡了小兔子的薄被子。
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她急切地走上前,果然在躺椅上看到一個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薄被子。
她拿起被子,發現上麵並不是小兔子的花紋,而是繡了月夜桂宮圖。
“怎麼了?”梁知舟從後麵走過來。
“就是覺得奇怪,這裡怎麼放了一張躺椅?”虞念清心上亂糟糟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說她夢到過這個院子,夢到了兩個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不說是旁人了,要是這些事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是第一個不信的,說不定還要以為人得了什麼疫病。
“在這裡要是躺著的話,能看到許多星星,等晚上的時候可以看看。”
她站在躺椅麵前,嘗試著往下坐。剛坐上去,椅子便帶了力道要往後傾倒,她便被這股力道帶著整個人向後傾去。她完全沒有坐過這樣的椅子,一開始覺得彆扭不習慣。找準一個合適的角度躺上去之後,發現身體能自然而然地適應下來,甚至還覺得挺舒服的。
一抬頭就是高遠的藍得純粹的天空,低頭便是院子裡深深淺淺的花,心中生出一種寧靜之感來。
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能將自己代入的夢境中,生出不知幾何的荒唐感。
她便坐了起來,仰頭問:“這裡除了我們就沒有旁人了嗎?吃什麼用什麼?”
“待會我去做飯。”梁知舟倒是不避諱地說。
“你去做飯?”這回她是真的經驚訝了。
她一早知道要出門,今日認真裝扮過。雲堆的頭發被挽成了發髻,卻沒有用金玉之類的首飾,隻在旁邊用了一朵海棠花式樣的絹花,襯得白皙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些緋色。因為驚訝,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清澈透亮,康健且美好著。
男人的臉上浮現笑容,直接走上前,同樣在椅子上躺下來。
椅子本身就是狹小的,不足以容納兩個人,所以她幾乎整個人都是趴在梁知舟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