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她就賴在屋裡跟隻倉鼠一樣不肯出窩,他總是讓人把她屋裡的碳燒的足足的。
怕會凍著她。
他早就問過綠竹紅梅了,她離開的時候身?上隻披了件秋日裡的披風,連件狐裘都未帶,如何能禦寒。
謝如聞剛離開的那?日,他坐在滿月院的二?層閣樓上,在心裡想,阿聞到底是因為?什麼就算是在冬日裡也要離開。
是她的身?世嗎?
她若問他,他可以跟她解釋的。
可又不對,他怎麼可能會跟她說實?話,她之?前不是沒有問過他,他卻選擇了誆騙,所以,她才會不再問。
是他的錯,他從一開始就未給過她自由,如何能讓她信他呢。就連後來他決定和她在一起,想要娶她。
也未與?她言明。
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連留給他的書信裡,都認為?他對她毫無心意。
他總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以為?她是紮根在攬月苑裡的樹,永遠都在這裡,不告訴她,是怕讓她等。
可他卻從未問過她的心思,隻自以為?的在做為?她好的事。
他在冬日裡的閣樓上待至夜深,能想到的也就隻有這些,關於?那?夜他為?何會歇在阿聞的上弦院裡。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已經讓人緊盯著景山了,知道?他在尋情?藥,他不用?阿聞給他的吃食與?湯水,知道?景山尋了迷藥。
他讓暗衛緊盯著滿月院,一旦阿聞換了香,會立即通報換回來。
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被她迷昏了過去?,讓她離開了。
他回到謝如聞居住的上弦院,上了她的榻歇著。
早在他午時起身?的時候,綠竹就已將夜裡他和謝如聞用?過的被褥都給換了,他當時聽到謝如聞離開的消息徑直出了門,並未注意到被褥上留下的東西。
綠竹紅梅因著謝如聞留下的書信,並未被他責罰,依舊是在上弦院裡侍奉,當時,綠竹手中端了木盤要進屋內添香。
剛轉過屏風走?進來,就瞧見她家公子坐於?榻上,神色間冷沉的可怕,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綠竹驚嚇的手中托盤摔落在地。
急忙上前,卻看到她家公子手中拿著的,是十五娘未離開時常放在枕下的畫冊,公子手中翻開的那?頁。
畫麵旖旎,與?紅梅給十五娘的春宮圖很是相像。
謝玄燁吐了血後,昏迷了整整三日。他再醒過來的時候,神色憔悴,眸光暗沉,未曾用?過任何吃食。
哪裡也不去?。
夜裡歇在上弦院謝如聞的榻上,白日裡就去?滿月院的二?層閣樓上,懷裡抱著二?癡,每隔半個時辰,揪一根二?癡的羽毛。
然後把羽毛放在二?癡下的蛋上,給那?蛋蓋住,也不知是怕蛋冷,還?是要孵小鵝。
如今,他這樣已經整整七日了,二?癡身?上的羽毛被他給薅了個乾淨,又開始薅大癡的,綠竹怕二?癡沒了毛會被凍死。
還?給二?癡做了件棉襖。
此時,謝玄燁依舊是坐在滿月院的二?層閣樓上,一左一右,兩張軟椅,中間一張小幾,和謝如聞在的時候無絲毫變動。
雪越落越大,落的他發間皆是白雪,他未撐傘,隻是坐在那?裡,如一棵雪地中的鬆柏,遙望著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