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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巧話說著,抱琴端著托盤掀開簾子進來,同樣一臉詫異:“主子怎起的恁般早?”

她利落地把托盤上東西一樣一樣擺出來,一盅黑乎乎的湯藥,一碗白粥,一碟兒酸梅,還有幾樣模樣精致的糕點。

“粥有些燙,奴婢得拿像涼水湃湃。您先嘗口梅花酥,小廚房新做的,特地請的揚州師傅掌眼嘞!”

寧錦嫿瞥了一眼,精致的糕點又白又軟糯,在薄胎裂片青瓷盤上顯得格外喜人。

“撤了罷。”

她沒胃口。

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見父兄在流放遂州的路上,一路饑寒交迫,連個充饑的饅頭都沒有。押送的差役動輒打人罵,父親搶了差役的吃食,被差役打破了頭,鮮血順著頭枷淌下來,滴到了囚服上……她嚇醒了,自此,昨夜再也沒闔上過眼睛。

父兄在流亡,而她卻享受著錦衣玉食,奴仆環繞,寧錦嫿一想,就痛地錐心。

抱月和抱琴對視一眼,誰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誰也沒走,一人一邊搬了個繡凳坐在寧錦嫿身側,為她揉捏膝蓋和小腿。

綿軟的指法讓寧錦嫿稍稍舒服些,她闔著眼皮養神,過了半晌兒,忽道,“一會兒套個馬車,去東市口。”

“主子不可!東市口魚龍混雜,萬一衝撞了您……”

“是啊,順子哥天天盯著呢。這天寒地凍地,染上風寒可如何是好?”

抱月和抱琴你一眼我一語,吵得寧錦嫿腦袋疼。她擺擺手,“不用勸了,去備車。”

昨晚那個夢,實在是讓她心顫。

離寧家被抄已經兩個月了,她夜夜不得安眠。一閉上眼睛就控製不住地亂想。這麼冷的天,父親和兄長有棉衣穿麼,能喝上一口熱水麼?遂州距京城三千裡,聽說真正走到那裡的人連一半都沒有……寧錦嫿一閉眼,心就鈍鈍地疼。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寧家是新帝一紙朱批判定的逆賊,相比被誅九族的馬家、王家之流,寧國公府僅是抄家流放,已是新帝的“心慈手軟”,畢竟寧家是鐵打的太子黨,而數月前登基的新帝,卻是向來悶聲不響的三皇子。

寧錦嫿苦笑一聲,爹爹是先帝敕封的寧國公,皇後是她的親姨母,她要叫太子一聲表哥。

在兩個月前,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她要拿著銀子去買寧府的女眷們。

是的,是“買”。寧府被抄,府中男丁遭黔麵刺首,發配遂州,女眷則悉數被收為官奴,拉到東市口售賣。運氣好的,被賣到官宦人家為奴為婢,若是運氣不好沒人買,直接沒入教坊司,淪為官妓。

不管是哪個結局,都是昔日這些高高在上的貴小姐夫人們接受不了的,若不是被親人買回去,她們大多數會選擇自儘,也好過被人糟踐,生不如死,。

押往遂州那批犯人月前已經啟程,寧錦嫿給差役塞了足夠的銀子,隻盼路上能照顧一二。東市口也天天派人盯著,看有沒有二房、三房的女眷們。隻不過近來的罪眷太多,一直也沒消息。

寧錦嫿呼出一口悶氣。她心裡難受,也吃不下什麼東西,短短兩個月,腰身瘦了一整圈,似乎風一吹就能折了,看得抱月心疼。她給馬車添上炭火,又是準備手爐……等寧錦嫿坐上馬車,晃蕩晃蕩到東市口,天已經大亮了。

***

販賣罪眷的地方早已門庭若市,近來被抄家的官員實在太多,除了正常采買奴婢的官宦人家,更多的是看熱鬨的:昔日嬌貴的高門貴女,如今淪為被當街售賣的奴婢,簡直能讓好事者說上個幾天幾夜。一片嘈雜聲中,偶爾夾雜著兩句汙言穢語。

寧錦嫿皺起了眉,正欲讓順子把馬車靠遠點,卻聽外麵有人道,“你知道上麵那是誰麼,葉相爺的嫡親女兒,相府的姑奶奶!”

另一人驚訝:“葉相?!就是那個推行均田法的葉相?”

“還能有幾,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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