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程縮短一半也要在年前趕回來,隻憂心她太過傷懷。
寧錦嫿一怔,捏著梳子的指尖掐的發白,久久沒有動作。
半晌兒,她澀然道:“多謝。”
不管他們之間曾有多少齟齬,此時他願意幫她安頓父兄,就已抵過萬千。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陸寒霄緩緩走到寧錦嫿身後,略微強硬地奪下她手中的牛角梳,一手挽起散發著水汽的長發,輕梳慢理。
兩人之前見麵總是劍拔弩張,鮮少有這麼溫情的時候。陸寒霄有些愉悅,聲音也不自覺輕下來,“嫿嫿,跟我回滇南。”
他這次回來本就為了寧錦嫿,就算沒有寧府的事,他遲早要接她回去。此些年忙於政務,他對她難免有些疏漏,她甚至鬨脾氣,不願意和他同住一府。
如今滇南已被他納入囊中,等到了那邊,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像多年前一樣。
陸寒霄十分篤定。
誰知寧錦嫿搖了搖頭,道:“我要留在京城。”
看在父兄的麵上,她難得好聲好氣地解釋,“寧家倒了,寧府的女眷們還沒有著落,我得安置好她們……這個暫且不提,單論鈺兒,他才不過五歲,我如何能一走了之。”
如今陸寒霄是鎮南王,陸鈺自然就是世子,王妃可以著鎮南王回藩地,但世子不行。她的鈺兒會被強製留在京都,繼續住在永濟巷的世子府內,維持朝廷和滇南的和平。
陸寒霄平靜道,“鈺兒有舒太妃照看,你大可放心,當心——”寧錦嫿一把扯過了自己的頭發,因為太粗暴,幾根發絲直接從頭皮根部拔下,纏在牛角梳上。
“那是我的兒子!”
她感覺不到疼似的,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道,“那是我寧錦嫿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誰也彆想搶走他!”
“你在說什麼胡話!”
陸寒霄擰眉沉聲,“鈺兒當然是你的孩子,是我們的兒子,誰敢搶?”
“是你!”
寧錦嫿的聲音發顫,她頓了頓,想說什麼,喉嚨卻被堵住似,什麼也說不出來。她一把推過陸寒霄,放下床邊的祥雲如意鉤,鑽進床榻的帷帳裡。
提起陸鈺,他們總會吵起來,這是她一生的痛,她永遠不可能原諒陸寒霄。
在鈺兒出生之前,他們關係其實還沒這麼差。雖然他對她愈發冷淡,但二伯母說了,誰家鍋底沒點兒灰,外頭光鮮亮麗,內裡烏七八糟的多了去了,陸寒霄院裡乾乾淨淨,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郎君。她多順著他。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哪兒有隔夜仇呢。
好,她聽了。她收起性子體貼他,學著京中閨秀那一套,做一個賢妻良母。
可結果呢?她十月懷胎,拚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被他送給彆的女人養,她連麵都見不了幾次!鈺兒現在年滿五歲,每次見她都隻有一聲冰冷的“母親”,什麼母子之情,全然沒有了。
她恨他,不管過去多久,這件事上她永遠恨他。往常她一定要狠狠地罵他,罵他個狗血淋頭!可現在寧家倒了,她不再是國公府尊貴的姑奶奶,她還要仰仗他照顧出父兄,如今——竟連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寧錦嫿咬著嘴唇,把頭埋進膝蓋裡,單薄的身軀像風中的蝴蝶,簌簌顫抖著。
陸寒霄亦步亦趨上來,高大的身軀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嫿嫿,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他眸光冷冽,“鈺兒是我們的孩子,誰都搶不走。你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在你跟前嚼舌根,本王拔了他的舌頭!”
寧錦嫿沒有搭理他。
……
過了一會兒,衣料摩挲,精鐵鑄就的護身軟甲砸大理石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陸寒霄褪下護甲,伸手把她拉進懷裡,卻遭到劇烈地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