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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軟弱也好,無能也罷,可這種時候,她能相信依靠的人,隻有他。

結果沒來得及動身,世子府卻先來了人,還是個意想不到的小客人。

她的大兒子,陸鈺。

第6章 愧疚

正堂,堂前兩側掛著兩副遒勁有力大字,紫檀木桌上供著鎏金的香爐,嫋嫋青煙向上飄起。

一錦衣小郎君端坐下方,不過五歲的樣子,長得唇紅齒白,極好的相貌卻繃著一張臉,正襟危坐,一派正經嚴肅。

見寧錦嫿進來,他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禮,淡道:“母親安好。”

聲音略顯稚嫩,卻十分平靜,絲毫沒有一年不見母親的急切。

看著眼前幾近到她胸口的少年,寧錦嫿心潮翻湧,似有千言萬語,卻儘數堵在了喉嚨裡,隻憋出一個乾巴巴的“嗯”字。

陸鈺得到她的示意,施施然坐回圈椅上。

母子倆不鹹不淡地說著話,陸鈺雖年紀小,卻十分沉穩。跟那男人一樣不愛多言。大多是寧錦嫿問,他答。回答得規規矩矩,言辭間恭敬有餘,卻親昵不足,幸虧抱月中途來上茶,緩解了兩人相顧無言的尷尬。

寧錦嫿把茶沫撇開,抿一口溫熱的茶水。今日放的是清駿眉,清冽甘甜,她卻嘗出了一絲苦味。

——明明是她的孩子,卻這麼陌生見外,她一想,心裡跟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疼。

鈺兒不過滿月就被陸寒霄抱走,送給宮中的舒貴妃撫養,連她這個母親見麵都得進宮遞牌子,十次牌子,九次都被這樣或那樣的理由駁回,最後能見麵的次數寥寥無幾。她在他三歲的時候去瞧他,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誰。

骨肉分離,子不認母,說是剜心之痛也不為過。

母子間本就情分淡薄,尤其近一年來,寧錦嫿搬離永濟巷,接著發現懷孕,她不欲聲張這個消息,終日深居簡出,陸鈺從宮裡過來好幾趟都被她拒了。後來寧府出事,她忙的腳不沾地,細算起來,兩人已經一年多沒見過麵。

他長高了,也更冷淡了。

她的鈺兒完美繼承了她的相貌,像個瓷娃娃一般精致好看。但性子卻十足十像極了陸寒霄,甚至比他更冷淡內斂。緊繃著小臉,一身的淡漠疏離,拒人於千裡之外。

寧錦嫿對旁人不假辭色,但對上這個讓她心懷愧疚的兒子,實在不知道怎麼辦。近了怕惹他厭煩,遠了又舍不得,她內裡小心翼翼,麵上卻不露端倪,直到陸鈺問道:“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府?”

寧錦嫿嗆了一口水,捂著胸口直咳。

陸鈺一雙瞳仁黑黝黝,直視著她:“您外出一年有餘,如今父王歸京,您也該回來了。”

當初寧錦嫿另辟府彆居,而後不出一個月,陸寒霄動身回滇南,旁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兩人平日吵歸吵,鬨歸鬨,臨了還是舍不得的——他們都以為寧錦嫿是不想在世子府睹物思人才搬出去。

其實在那之前,兩人的關係已經搖搖欲墜。她甚至擬好了和離書,隻是還沒來得及送出去,那男人就走了。

她和陸寒霄這些烏七八糟的糾纏,寧錦嫿不想讓孩子知道。她含糊道,“再說吧。”

陸鈺抿著唇,近乎固執地問:“母親可否給個準話?冬日天寒地凍,這一方小院,連地龍都燒不了,您若在此受了寒,兒子內心惶恐。”

“……”

“難為我兒惦記。”

寧錦嫿放下茶盞,斟酌著語氣,“每日成車成車的碳往這兒拉,我哪裡會受凍……鈺兒,我在這裡很快活,”這句話不假,世子府修建的宏偉壯麗,府內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和皇宮彆苑比也不差什麼。可她嫁進去後,從沒過過幾天舒心日子。諾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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