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耀眼的一顆明珠,到了適婚的年紀,求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連宮裡的皇後都有意親上加親,讓她入主東宮。
隻可惜寧錦嫿早早就她的三哥迷暈了神,一副非君不嫁的架勢,寧國公不願意違逆寶貝女兒,這才便宜了陸寒霄。
而霍府,也曾向寧公府遞過橄欖枝,不是老夫人做主,而是霍小將軍自己求的。他曾在一次宮宴上酒醉失言,讚一女子“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雖未點名,但京中人皆知,寧錦嫿獨愛桃花。而這句詩的後半句,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其意昭然若揭。
當然最後沒有成,在她和陸寒霄成婚的次年,霍小將軍娶了寄居在霍府的表妹。那時寧錦嫿還混跡貴婦交際圈,難免和霍少夫人遇見,兩兩相對,雙方都有些尷尬。
寧錦嫿能感受到她對自己隱隱的敵意,但她又確實是個溫婉賢淑的好姑娘,不曾口出惡言,更不曾在背後詆毀,甚至為避免旁人的閒話,故意避開寧錦嫿。搞得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愧疚。
如今時隔多年,寧錦嫿再對上霍夫人,心裡還是有點不自在。
霍夫人柔聲道:“今日婆母身子不適,還請王妃海涵。”
“不妨事。”
寧錦嫿擱下茶盞,忙道:“是我唐突了才是。這天兒本就寒,我前段日子還病了呢,老夫人年紀大,更得好生將養。”
“我府裡有一株百年老參,回頭讓人送過來,聊表心意。”
一回生,二回熟。這些年的零零碎碎,幾乎把寧錦嫿磨得沒脾氣,曾經難以出口的場麵話如今可以張口就來,加上霍夫人的好脾性,兩人相談甚歡。她之前隱居在京郊,對京城許多事都陌生了,霍夫人輕聲細語,給她透露好些信息。
有她不感興趣的,比如年關將至,霍小將軍奉命回京,不日就能抵達京師;也有她感興趣的,比如除夕夜那晚,宮裡的舒太妃要在後宮設宴,凡京中三品以上大員的妻女,皆受到了邀請。
“哦?”
寧錦嫿垂下眼睫,纖細的指尖一下一下撫摸著袖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我未曾收到消息。”
霍夫人寬慰道:“你身子不好,王爺或許不願讓你憂心罷。”
寧錦嫿眼裡閃過一絲嘲諷,她笑了笑,道了一聲謝。
今日這趟來的巧,除夕夜這麼熱鬨,她豈能缺席?
鈺兒胸口那麼長的疤,那麼痛,她這個做娘的,總要給他討個說法!
寧錦嫿深呼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翻湧,繼續閒聊著。兩人說了一個晌午,見日頭漸高,她識趣地提出辭彆。
霍夫人親自送寧錦嫿到府外,臨了抓著她的手,道:“王妃若是不嫌棄,可以來經常來坐坐,我一人守著諾大的府邸,也寂寞。”
霍小將軍領兵在外,府裡剩下她和一子一女,外加霍老將軍和老夫人,老人家年紀大,不理俗務,全府的擔子都到了霍夫人身上,寧錦嫿頗為理解她,但也隻是回了句場麵話:“若是有空,我定時常拜訪。”
不說當年那一竿子陳年舊事,就是現在,她心裡裝著寧家,裝著父兄,鈺兒的仇,寶兒的身世,還有跟陸寒霄那攤爛賬……她實在無心想彆的。
霍夫人是個聰明人,當即就聽出了她的言外之音,她也不惱,仍笑吟吟地把她送到車馬前,“王妃,請。”
行至拐角處,寧錦嫿忍不住掀開簾子往後看了一眼,見霍夫人依然站在高高的匾額下,姿態秀麗而端莊。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霍淩當真有福氣。”
得此賢妻。
抱月不讚同了,反駁道:“奴婢覺得王爺才是有福氣!”
她家主兒多好啊,身份高貴,長相貌美,還給王爺添了兩個大胖小子,除了脾氣大了點……呸!主兒這兩年脾氣也好了不少呢。
抱月心思單純,心裡想什麼明晃晃寫在臉上。寧錦嫿笑道:“怎麼?嫌我脾氣大?”
“不、不!奴婢不敢——”“行了。”
寧錦嫿擺擺手,“我又沒怪你。我之前的確……今日見到霍夫人,讓我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