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一眼寶兒,斂下神色:“母親,兒子先行告退。”
寧錦嫿想開口挽留,可懷裡的寶兒不乾了,方才好不容易喂進去的藥汁全吐了出來,汙了寧錦嫿的衣裙,她半點顧不上自己,忙給寶兒擦嘴角。
“抱月,快把大夫叫回來。”
“曖!”
……
一陣折騰,等寶兒安靜下來,陸鈺已經離開兩刻鐘了。
“你哦。”
寧錦嫿點了點他的額頭,無奈苦笑,“你消停了,你哥哥也走了,就折騰娘吧。”
幸好寶兒壯實,隻消幾日就恢複過來,風寒的事寧錦嫿查了半天,什麼也沒查出來,最後扣了奶娘的月例,不了了之。
*
年關將近,整個府裡都忙碌起來,陸寒霄終日不見人影,府裡大小事宜全昇一手包辦,連陸鈺都忙於課業,細算下來,闔府隻剩寧錦嫿一個閒人。
除了寧府的女眷時常過來找她說說話,她身邊隻有一個咿咿呀呀的寶兒,排遣寂寞。
這日午後,天上的日頭正好,嫿棠院一片靜謐,鳥雀撲棱著翅膀從上空飛過,三兩個丫頭在簷廊處貓著,偷著躲懶兒。
寧錦嫿側臥在貴妃榻上午睡,她靠在窗邊,烏發長長散在頸後,細細的碎金灑在海棠紅的裙擺上,更襯得她肌膚雪白,好一副美人春睡圖景。
這也難怪,從來沒人懷疑寶兒是她親生的。除了那些原因,她這副樣子,誰敢相信這是生養過兩個孩子的女人?她就這樣靜靜躺著,恍若中的閨閣少女,睡顏恬淡。
一會兒,寧錦嫿悠悠轉醒,午後的陽光刺的她眼疼,侍候在一旁的抱月急忙上前,闔上窗子。
“主兒,您醒了?”
“來,喝盞茶,潤潤嗓子。”
抱月忙前忙後,寧錦嫿卻隔著屏風看到一個虛虛的人影,便問:“那是誰?”
因著剛睡醒,聲音有些沙啞。
抱月答道:“是竇夫人,我看您睡著,就請夫人稍坐一會兒。”
寧錦嫿聞言臉色一沉,道:“胡鬨!怎能讓堂嫂等我,快快請進來!”
這竇夫人是寧錦嫿堂兄之妻。寧公府一共三房,大房寧國公承襲爵位,卻子嗣凋零,早年喪妻,膝下隻一子一女,便是寧錦嫿和其兄長寧重遠。
其餘二房是寧錦嫿的二叔和三叔,二叔醉心風雅,有一妻兩妾相伴,怡然自得。三叔便混不吝了,收的侍妾通房不知凡幾,膝下枝繁葉茂,這竇夫人,便其中一個堂兄的妻子。
寧錦嫿是早就出嫁的姑奶奶,除了逢年過節回去走動,和寧府女眷們並無多深的情分,說句不好聽的,寧府家大業大,讓所有的女眷排成排站在一起,寧錦嫿不一定叫得出名字。
因此,抱月才敢自作主張,讓輩份略高的竇氏等她睡醒。
寧錦嫿粗粗捋了一下領子,發髻都沒顧得上綰,竇氏已經掀開簾子進來了。
“堂嫂見諒,我這侍女不曉事,我回頭說她。”
竇氏忙道:“哪兒能呢,不關抱月姑娘的事,我看小姑在午睡,不忍打擾。”
她在內宅浸淫已久,這種場麵話自然信口拈來,不會讓場麵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