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做個鄉野村婦可比做世家主母簡單多了,什麼都不用想,隻要管好自?己麵前的一畝三分地足矣。”
“哦?”
寧錦嫿給陸鈺擦乾頭發,又解開他繁重?的外袍,給他罩上柔軟的狐皮小毯。
她秀眉微挑,“聽?你?這麼說,看來做族婦也不甚輕鬆。”
高門世家,終日迎來送往,人情.事故,還要掌管府內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想想就覺得不容易。這些寧錦嫿從來沒有費過心,稀裡糊塗過了這麼多年,今天恰好說到這裡,她忽地心頭一動——她低下頭,輕聲道:“鈺兒,你?先回房歇息,房間裡已?經生了火,此時應該暖熱了。”
陸鈺裹著純白的狐皮小毯,精致的眉眼微微下垂,“兒子遵命。”
等陸鈺的身影完全?不見,寧錦嫿把他的潮濕的外袍掛在紅木衣掛上,看向葉清沅,咬唇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能否幫我??”
葉清沅微微一笑,不改身上冷然的氣?質,“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但說無妨。”
寧錦嫿沉思一瞬,把心中所想娓娓道來。
她需要葉清沅。
當初竇氏的當頭棒喝,確實把她打得清醒幾?分。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做了那麼多年的甩手掌櫃,一下子讓她樣樣精通,也確實為難人。
更彆提她還有兩個孩子,沒一個省心的,她的一半精力花在兩個兒子身上,另一半還得和那個有無數秘密的夫君周旋,她實在是力有不逮。
寧錦嫿不想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雖然陸寒霄不曾虧待她,但她不想當一隻寵物貓狗,靠著主人的寵愛過活。
她算過了,其?實她的陪嫁很豐厚,但陸寒霄不插手她的嫁妝,她自?己又不善經營,賬麵上原本?盈利的鋪子接連虧損,下麵蠹蟲恒生,賬冊對不上,甚至還要從世子府撥銀子出來補窟窿。
一連七年,她花錢如流水,底下人不敢拿這些事煩她,陸寒霄寧願自?掏腰包給她補貼也不願告訴她,她就像個傻子,不知不管不問,窩在男人給她撐起的一片天裡。
她不想一輩子這樣活著。
葉清沅聽?後,既沒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反而?問道:“這樣不好麼?”
“鎮南王……我?也算熟識。你?們年少夫妻,情分非同一般,他既然願意給你?庇護,你?又何必如此折騰?”
“你?竟然也這麼想?”
寧錦嫿瞪大美目,不可置信道:“你?……你?可是葉清沅啊,你?竟也覺得如此麼?”
抱月和抱琴勸她,說難得糊塗,王爺對王妃如此上心,她想要什麼,吩咐一聲就會有人辦妥,乾嘛還那樣勞心勞力,不值當。
葉清沅也勸她,“你?與我?不一樣。”
她靜靜看著寧錦嫿,“我?沒有孩子,和我?那前夫也沒有深厚的情誼,如若我?不自?立,府裡沒有我?的立身之所。你?以為我?想管那一家子爛事?可身為宗婦,我?母家遠在京城,我?若像你?一樣,早被?磋磨死了。”
“我?是不得不為!我?早就說過,你?比我?命好。”
葉清沅輕歎道,“其?實我?真的很嫉妒你?,從閨閣開始。”
那些難以啟齒的話,如今時過境遷,也不是那麼難開口了。
她悵然道:“我?自?小博覽群書,滿腹經文,父親經常歎我?不是男兒身。他說以我?的學識,不敢說狀元,考個探花足足有餘了。可惜,我?是個女子。”
“我?引以為傲的詩書並?未給我?帶來什麼,隻是議親的時候多了個籌碼。當初我?憑借一手精妙的瘦金體被?中宮皇後讚譽,一時名聲大噪,可你?什麼都沒做,僅僅靠著一張臉,以及和皇後娘娘的親緣關係,就和我?葉清沅齊名,憑什麼呢?”
“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