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非之感。
寧錦嫿明豔的眼眸中思?緒萬千,泛黃的宣紙上寫滿了簪花小楷,她一字一句讀著,不由搖頭失笑。
裡麵的內容並非“一彆兩寬,各生?歡喜”這類尋常話,而是字字含怨,恨不得啐對方一口,此?生?再也不見,可見當時?她心中多大的怨氣。
世事無常。
她小心地?把這封字字淩厲的和離書折起來,塞回信封裡,準備找火折子燃了。當時?未曾拿出?來,如今更沒有存在的必要。
正在此?時?,抱月慌慌張張撞開?門,“主兒——”“宮裡……宮裡來人?了!”
“宮裡?舒太妃?”
寧錦嫿的心神頓時?被奪,她放下?信箋凝神道:“可有說具體的原由。”
抱月搖搖頭,氣都沒喘勻,“來傳話的是舒闌宮的掌事姑姑,說話滴水不漏,奴婢未曾從她那裡套出?話。”
寧錦嫿:“……”
若是抱琴她還能有幾分信心,抱月……不被人?套話她就謝天謝地?了。
抱月還不知寧錦嫿心中的腹誹,她擔憂道:“這可怎麼?辦呀,那位……可是第一次喚您,恐怕來者?不善。”
抱月這個?粗性子能察覺到的事,寧錦嫿當然知道。
這些年,從來都是她千方百計遞拜帖,希望進?宮見陸鈺一麵,宮裡那位端著高高的架子,每次都輕飄飄地?把她擋回來。
今日主動?傳喚,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抱月憂心忡忡:“要不……您先裝病推了?奴婢去請王爺回來,王爺一定有法子……”
“裝病?”
寧錦嫿涼涼道:“宮裡隨便派一個?太醫過來,就坐實了你主子我的欺君之罪。”
皇權至上,她區區一個?王妃,豈敢愚弄宮中的太妃娘娘。
寧錦嫿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既然是宮中懿旨,我當走這一趟。”
今日讓陸寒霄解圍,待他日後走了呢?他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她也不能一直活在他的庇佑下?。
其實從普華寺回來之後,她心裡一直隱有預感,這一天早晚會來。
因此?,寧錦嫿並未慌張,反而神色平靜得囑咐府裡一應事宜。外務找全昇,內事找葉清沅,新來的琴瑤姑娘瑤盯緊,陸鈺最近挑食,得看著他多吃點兒……
抱月越聽感覺越不對,寧錦嫿這語氣,怎麼?跟交代後事似的?
她嚇得都快哭了,“主兒,您彆這麼?說,我害怕……”
“傻丫頭,怕什麼??天塌不了。”
寧錦嫿並不是故作平靜,她有一種莫名的底氣——即使那件事暴露,她也不會有事。
因為陸寒霄還在京城。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就算她犯了錯、手染鮮血,所有人?都唾棄她,她也知道有個?人?一定會站在她這邊,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