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瞬的沉默。
梵琅率先反應過來,劍眉豎起,怒道:“蕭又瀾,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目露凶光,大臂上?緊實的肌肉緊繃,像隨時暴起的猛獸。蕭又瀾恍若未聞,雙眸緊盯著寧錦嫿。
半晌兒?,寧錦嫿緩緩吐出一口氣,“並未。”
她抬頭,“梵統領護送我回來,並未有?冒犯之舉。”
倒不是她想放梵琅一馬,而是這個時機著實不好,此處幽靜,孤男寡女,她若當眾承認梵琅“冒犯”自己,他是何下場尚未可知,她一定處在風口浪尖上?。
她在這裡代表陸寒霄的臉麵,他的屬下敢冒犯鎮南王妃,便是不把王爺放在眼裡。夫妻一體?榮辱與共,不管她跟他有?多少齟齬,關起門怎麼掰扯都行,在外,她總要顧忌他。
此言一出, 兩個男人神?情各異。
蕭又瀾和梵琅不睦已久,他知道王爺有?多寵愛青梅竹馬的“王妃”,否則當初不會親自去京城走一遭。他想借刀殺人,卻沒?想到此事對寧錦嫿的中傷。或者說他想到了,並不在乎。
梵琅心口泛起一陣火熱。
他倒沒?想那麼遠,隻知道蕭狐狸上?下嘴唇一碰就要給他扣帽子,是王妃娘娘替他洗刷冤屈。雖然?他也不怕那蕭狐狸,但?王妃的偏袒讓他心裡舒坦,眉宇間的戾氣都少了許多。
“嗤,蕭狐——蕭又瀾,聽到王妃娘娘說話了麼,本統領行得正?坐得直,倒是你,鬼鬼祟祟,來雅苑作甚麼?”
蕭又瀾懶得理他。
他虛虛瞥了一眼梵琅,對寧錦嫿笑?道:“王妃娘娘既然?無恙,便隨屬下回去罷,抱琴姑娘快把王府翻了天去。”
抱琴去桃林沒?找到寧錦嫿,左尋右尋不見人,隻好求助貌似很好說話的蕭先生,蕭又瀾麵容白淨,終日笑?臉迎人,比凶神?惡煞的梵琅靠譜多了。不說抱琴,就是寧錦嫿也更?信任他。
她微微頷首,儀態端方道:“勞煩蕭先生。”
寧錦嫿目不斜視往回走,忽視身後灼灼的目光。她鵝頸纖長,脊背挺拔,嫣紅的披帛隨風飄蕩,又成了那個目空一切的王妃娘娘,方才的脆弱恍若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梵琅如此明目張膽,豈能?瞞得過心細如發的蕭又瀾。
目送寧錦嫿回到院子,兩個外臣應該即刻退下,可兩人在垂花門前站立許久,誰都沒?有?動。
“梵統領。”蕭又瀾皮笑?肉不笑?道:“那是王妃娘娘。”
“王爺的女人。”
王爺的女人,短短幾個字,讓五十軍棍不改顏色的梵琅麵沉如水。
忽地,他嗤笑?一聲,刀削斧刻的臉上?閃過一絲戾氣,“雅苑那些奴也是王爺的女人。”
他太清楚他王爺主子的宏圖大誌,區區女色,怎能?羈絆住那個男人?
蕭又瀾慢悠悠道:“說你笨你還?不服氣,那是世子的生母,是王爺八抬大轎娶回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