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幸災樂禍,說陸世子那個性情?,跟個冰塊一樣,一點也不?知?情?識趣,婚後有她?的苦日子過。
寧大小姐心道:那是你們不?懂冰塊的好。
她?喜歡他。
喜歡他的寬額高粱,喜歡他的濃黑劍眉,喜歡他深邃的眼睛和薄唇。喜歡看在?外人?麵前冷淡克製的男人?,隻在?她?身上的灼熱瘋狂。
可?如今那些話好似忽然應驗一般,夫妻愈久,這個男人?更加沉默內斂,她?看不?透他。明明他溫聲和氣,甚至於?對她?言聽計從?,可?她?總是沒由來一股心悸,好似對麵是一個披了人?皮的野獸,不?知?何時露出猙獰的麵孔。
陸寒霄沉默著關上窗戶,又在?衣掛上選了一件薄披風攏在?寧錦嫿身前。常年舞刀弄劍的指腹粗糙,蹭在?嬌嫩的肌膚上,酥麻麻,還有些癢意。
“這裡?,還疼麼。”
他摸著她?的頸側,那裡?傷痂脫落,原本有一道極其?猙獰的疤痕,後來陸寒霄不?知?從?何處找來一瓶生肌膏,說有治腐肉、生白骨之效。可?她?的肌膚太過嬌嫩,用了個把月,依然有一道極細的粉縫。
“彆?碰那裡?,癢。”
寧錦嫿擰著眉想躲開,男人?掌心寬大,虎口恰好卡在?她?的喉嚨處,不?至於?窒息,卻?也讓她?足夠不?舒服。
“我碰不?得?”
男人?微挑俊眉,嗤笑道:“嫿嫿身上哪處我沒碰過,如今拿喬什麼?”
“呸!你才拿喬!”
寧錦嫿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仰著頭,怒目而視,“我說癢你聾了?滾開!”
她?的眼眸乾淨明亮,像一潭春水,裡?麵滿滿當當,隻映著一個人?的身影。
陸寒霄臉色放緩,他放下手掌,淡道:“我讓人?再找些藥。”
寧錦嫿:“……”
她?終於?體會?到了何為“陰晴不?定”。
陸寒霄喜怒不?形於?色,但兩人?太熟悉了,在?寧錦嫿的感知?中?,他拿披風時還算平靜,一言不?合便?怒火滔天,後來又莫名?其?妙熄火了。短短一瞬間,兩句話,這麼大的情?緒起伏,他……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寧錦嫿支著腦袋開始琢磨,她?看的太專注,讓回到桌案前的男人?不?能忽視她?的視線。
他放下朱筆,朝她?伸出手,“過來。”
寧錦嫿生氣地瞪他,“你招貓逗狗呢!”
“過來。”他眸光沉沉,溫和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寧錦嫿被他看的膽顫,心裡?猶豫不?定,身體已經磨磨蹭蹭走了過去。等她?回過神,人?已經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他鬨你了麼?”他的掌心貼著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神色微微放緩。
寧錦嫿沉默著搖了搖頭,心底閃過一絲異樣。
當初生鈺兒跟寶兒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後來他對兩個孩子也是淡淡,什麼慈父之心,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
這回陸寒霄表現得像一個正常的父親,她?反而覺得怪異,渾身不?自?在?。
寧錦嫿道:“他很乖,不?鬨人?。”
除了陸鈺幾乎把她?折騰掉半條命,寶兒和肚子裡?這塊兒肉都很體貼母親。最乖的還是寶兒,孕吐都沒有幾回。
想起乖巧懂事的寶兒,寧錦嫿的心頓時一陣抽痛。她?的孩子快一歲了,如果……如果沒有那次意外,她?現在?應該在?教他喊“娘。”她?都沒聽過鈺兒喊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