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民。”陸寒霄回道?。
他之前很少和她說這?些事,大概覺得她聽不懂,除了讓她擔心之外,沒有任何用處。而陸寒霄又有一顆難以言喻的自尊心,曾經寧府勢大,有些在他看起來十分棘手的事,寧國公動動指頭就能解決。
而他又太了解寧錦嫿的脾性,隻要他稍微露出一點口風,她肯定回娘家求人。有言道?一個女婿半個兒,在她眼?裡都是一家人,理應互相照拂。
陸寒霄娶了人家的掌上?明?珠,又不肯彎下脊梁,便不與?她說外麵的事。他不愛吟詩作畫,不愛跑馬射箭,九成的精力花在軍營和公務上?,倒還剩下一成留給了寧錦嫿,隻是兩人相顧無言,鮮少有溫存的時候。
就連現在,晚上?回房,他在大多數時候也是沉默寡言的,隻聽見寧錦嫿嘰嘰喳喳。她天天困在王府的一方之地,每天也就忙活兩個孩子,寶兒今天笑了,玥兒今天吃了幾次奶……這?些,陸寒霄並不感?興趣。
後來寧錦嫿察覺到他的敷衍,也不那麼願意說話?了。寢房很大,光中間的床榻就夠兩個人滾好?幾個來回,她安靜地躺在他懷裡,陸寒霄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這?一次,他破天荒地回了她。
他沉聲道?:“今日那些不是南地百姓,如今外麵……很亂,糧價飛漲,窮苦百姓買不起糧,隻能往彆的地方跑。”
第88章 第
88 章滇南的糧價雖然也漲,但比起其他州郡好太多,普通百姓日子過得緊巴巴,也能填飽肚子,不至於背井離鄉找活路。
如今這個世道,又有哪裡是世外桃源呢?
“原來如此?。”
寧錦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有個疑問,“那……他們都來滇南,跟南地百姓搶糧怎麼辦?”
大批流民湧入,僧多粥少,豈不是全城百姓都要遭殃?
陸寒霄眸光一亮,“嫿嫿真聰明。”
寧錦嫿:“……”
明明是誇讚的話,她偏偏聽出?了幾分刺耳之意。合著她在他眼裡?就?是個蠢貨,什麼都不通曉是吧。
她陰陽怪氣道,“豈敢,在王爺麵前,不敢班門弄斧。”
陸寒霄輕笑一聲,很理智地沒?有在這個時候回她。隻道:“我去沐浴。”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陸寒霄混跡軍營,沒?那麼多講究。但是寧錦嫿愛潔,日?日?沐浴焚香,連帶著枕邊人也得洗乾淨,否則不讓上榻。
在兩人初成婚時,陸寒霄時常回來到深夜,懶得讓下人燒水,便去書房睡。寧錦嫿不明所以,隻知道他十天半個月不回府,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寧願枕著硬邦邦的文書,也不願來碰她。
寧大小姐心高氣傲,她問不出?口,他那時候心神不在她身上,便也沒?在意。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過?夫妻間過?日?子,哪兒?有什麼驚天動地,就?像一根根微小的嫩刺紮在肉裡?,一根不疼,可耐不住經?年累月的堆積,堪比鈍刀子磨人,讓人受儘折磨。
……
陸寒霄洗完出?來,房裡?的燭火全部被吹滅了,一盞都沒?給他留。他眼裡?閃過?一絲無奈,輕車熟路地走向?裡?間的床榻,掀開帷帳。
他沒?有焚香的習慣,身上隻有很淡的皂香,墨黑的長?發帶著潮濕,落在肌膚上,很涼。
“彆挨我——”寧錦嫿裝睡不成,伸手把他胸膛推開,嘟囔道:“怎麼不擦頭發。”
陸寒霄反手握著她的手,勾起唇角,黑暗中音色慵懶,“嫿嫿給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