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其他宮殿喜氣洋洋,歡聲笑語一片。
嬴政犒賞三軍不止,還對宮裡的人都進行了相應的賞賜。
羽陽宮裡的人雖然也得到了賞賜,但是大家都低聲地慶祝著喜悅,宮裡上下的人都覺得缺了點什麼。
昌平君也不帶扶蘇入室內授課,更不對他講道理。
隻是一個人盤腿坐在宮裡的席上,抬頭望著高而遠的天空,一坐就是一天。
路過的人總是見到昌平君望著天上的雲朵,捋須沉思。
他在為扶蘇準備一條萬全之策,怎麼才能最快驅軍攻入鹹陽,還有一旦太子攻打鹹陽,自己要怎麼保全自己。
他現在沒有了那些封地,隻剩下家財、田宅、門客、死士。
這些人可不夠。
當初平定嫪毐之亂,他可是發動了鹹陽裡八萬甲士。
熊啟琢磨著。
信坐在室內,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太傅。
“太傅這樣,倒是合了太子的心意。隻怕太子以後更加無拘無束。”
信做著這樣的擔心。
粱卻神情凝重,像是大難臨頭一般。
“我看,以後羽陽宮中將永無寧日。”
說完這樣的話,粱就埋頭書籍之中。
而這個時候,扶蘇正坐在繚的身邊。
“你想要建立的國家,那是聖人想要建立的國家。但是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人做到過。”
“師傅您總是教導我,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力量。您曾經說過,人作為個體,自我的力量總是有限的。”
“所以你想要怎麼做呢?”
“我要出宮去,去尋找和我誌同道合的人。我翻遍史書,過去幾千年的曆史都是一樣的,不斷重演罷了。我不認為設立了郡縣,就能讓我們秦國和天底下其他的諸侯國一樣,沒有衰落滅亡的那一天。”
“可你和彆人不一樣,你是太子,你怎麼去找呢。”
“我自有我的辦法。”扶蘇對於找人這件事還是信心滿滿,他知道那些曆史上的名人都住在什麼地方。
繚閉上了眼睛,他捋著自己的胡須,良久,他慢慢道,“你來找我,其實是想要讓我為你說情吧。其實你真實的意圖是想要去帶兵攻打楚國,建立功勳。”
“是這樣的。除了您,我想不出還有人能說服我的君父了。”
嬴政答應了要讓扶蘇去燕國押送糧草,但是燕國都打完了,也沒有地方再需要他了。
扶蘇篤定,按照嬴政這樣喜歡征服的個性,他現在一定在和李斯等人商議下一步攻打楚國的計劃。
他得趕快。
“太子,這件事,您找我是沒有用的。”
“可是如今的鹹陽城裡,能讓我君父敬重的人已經不多了。”
“你並不了解你君父。莪實非你君父敬重的人。在說出滅掉六國的計謀前,我是你君父看重的人,但是當我說出這樣的計劃後,我就不是了。”
“也許每個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吧。”
“不。這算不上什麼缺點,作為王,他這麼做是對的。”
“扶蘇唯一能夠信服的人就是國尉您了。如果您都不願意幫我說話,那我隻能在這王宮裡坐著,什麼都做不了。到時候,我答應潁川郡人的事情,也無法兌現。”
繚無奈地搖搖頭,“這件事,就是你求我也沒有用。不過,我可以給你指一條路。”
“請師傅明示。”
“能這個事情上幫助到你的人,是一個女人。隻要她肯開口,這件事,十有八九就能成,但是她若是不願意,你就是說動朝中文武百官,你君父也不會同意。”
扶蘇納悶,“什麼人,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能耐?竟然還是個女的。”
繚無奈地搖著頭。
“我就說到這裡,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想吧。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繚說著,自己走入內室,把門關上打起了坐。
也不知道修煉是從哪個時代開始的,反正扶蘇活著的這個時代,到處都有這樣的人。
他們辟穀、養生、修習道術,有的為長壽,有的為長生。
繚也是這樣。
據說民間有個非常厲害的人物,號赤鬆子,他對道的領悟非常深,接近所謂的天人。
扶蘇對這些人、這些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是當親眼見到了繚這樣的修士後,扶蘇反而推測一百年前的老子是什麼狀態。
而修道也隻是為了讓自己輕鬆快活,至少繚給自己的感覺是他的狀態很好。
既沒有雲裡霧裡裝作不問世事的世外高人,也沒有成天把問道求長生這種事掛在嘴邊。
他很平靜一個人,每天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扶蘇坐在外室,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一道門之隔,牆內牆外的人追求卻是天差地彆。
繚隻想要每一天吃兩碗飯,早起早睡;扶蘇想要的東西,可就多了。
即便繚給了提示,扶蘇還是想不出,誰能說動他的父親。
現在的秦國,嬴政就是天。
國中大小事,全部他一個人說了算。
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他還需要對旁人恭敬嗎。
就在扶蘇苦思冥想的時候,宮裡忽然傳出王翦生病了的消息,嬴政收回了他上將軍的符印。
扶蘇沒有辦法,碰上這種難纏的師傅,他隻好硬著頭皮再去求見嬴政。
上一次來找嬴政,是因為求嬴政讓昌平君給他做太傅的事情。
事情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麵子功夫還要做足,對熊啟扶蘇是儘力給足他麵子。
這也是和嬴政學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對某個人明著翻臉,待人要和和氣氣的,除非自己已經決定要殺了他。
“大王,太子求見。”
當宦者令前來通報時,嬴政正在聽李信闡述他攻打楚國的主張。
聽到扶蘇求見,嬴政知道他也是為了這事情來的。
可是扶蘇不會不知道,帶兵打仗意味著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