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沒有說話。
他隻是冷靜地望著趙高。
他回到這裡來,為的就是殺了眼前這個人。
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等到自己可以取代趙高了,趙高的死期也就到了。
“對太子,我亦然問心無愧。而且,我始終和你不同。不管我走到哪一步,都不會變得像你那樣毫無底線。”
趙高冷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信麵色抽搐起來,他沒想到趙高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麵對自己還是這麼囂張。信忍不住問,“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趙高臉上浮出冷笑。
“陪伴在大王身邊的人,哪個手上不得沾點血。你回來做什麼,彆說我,就是大王都一清二楚。隻怕你永遠也沒有下手的那個機會。”
信沒有說話,隻是手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夜幕一向沉重,等到天亮時,黎明女神玫瑰色的手指垂向大地。
秦軍軍營裡的士卒都開始早起活動了。
扶蘇勉強睡了一個時辰。
隻是昨晚先聽了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天一亮扶蘇又得了一個好消息。
王賁和馮劫興致勃勃來找扶蘇,“報太子,楚軍現在軍心大亂了。”
“何以見得?”
“今天天一亮,探子就來報說,項燕失了人心,現在軍中各大世家貴族都開始反對他帶兵了。”
扶蘇聽了,忍不住冷笑,“怕是反間計耳?以楚國的實力,若是沒有了項燕,誰人來帶領四十萬兵馬?靠三戶之貴族,怕是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必定是項燕用計詐我秦軍。他們想要看看城父之中是否有內奸。”
扶蘇果斷地說著。
可到了這個時候,扶蘇並不相信,勝利已經爬到了他的門前。
二位將軍聞言,也是四目相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把探子的彙報又咽回了肚子裡。
“那太子,我們該當如何呢?”
“繼續派人盯著。再等個三五日。項燕越是不戰,楚軍將士就越是人心惶惶。等到楚軍人心散了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反攻的時候。”
馮劫一臉疑惑,“敢問太子,那要什麼時候才算是楚軍人心散了呢?”
扶蘇望著掛在一側劍架上的寶劍,雙目如電,“兵法曰:數賞者,窘也。數罰者,困也。”
“不斷頒發獎賞,是沒有辦法鼓舞士氣、激勵鬥誌的做法;一再重罰部屬的,說明指揮陷於困境,沒有辦法。”
“等到什麼時候項燕賞賜士兵,卻又懲罰將領,那就是他無計可施的時候。”
二人聽了扶蘇的話,這就回去等待了。
接著的這幾天,秦軍占據了周圍幾處鄉邑,儲備柴火,打通糧道。
距離秦軍越過原先的秦楚界限,到了今天不過越地二十裡,可是卻將楚軍逼在這一處。
就像是貓逮耗子,耗子和貓交手一番,想要鑽回家。可適當到了家門口卻又不敢再前進,唯恐把貓也給帶回老巢。於是耗子遠遠地躲在家門外邊,而貓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