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懶懶散散,似藏在蜜裡的蜂刃,蜇得人思緒斷掉的瞬間複又接上,瞬間令她想起了昨晚在微信裡對沈清弦喊話的內容。
加上不久前見麵,她曖昧輕佻的那句——“要一起嘛?”
“......”
幾次欲蓋彌彰的行為,與她驚天地泣鬼神的“喊你聲老婆你敢答應嘛”聯係在一起後,此刻如同霹靂一聲巨響,在她心裡炸出幾道裂痕。
宋知落抿了抿唇,盯著地上掉落的東西,那是什麼......
噢,是她的臉。
她捏了捏了手指,極力維持著麵上的平靜:“很明顯嗎?”
沈清弦玩味地看著她。
“畢竟賴導讓我教你怎麼......”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把“接吻”兩字吞了回去,抬睫,目光挺直白地從他唇上掠過,仿若有些苦惱地:“但這種事,但凡有點兒經驗的,應該都不需要找老師。”
“沒經驗?”
她一本正經的解釋,像是照顧他的麵子,聲音小心翼翼,怕打擊到他男人的自尊心。
沈清弦卻仿佛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下一秒,男人忽地扯了下唇,嗬笑道:“噢,那你恐怕對我有所誤會。”
宋知落看他。
“沒拍過吻戲而已。”他樣子神閒氣定,不帶半點兒心虛:“我其他技術很好,不用你教。”
宋知落抿了抿唇,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沒等她再開口,他又懶散地補充:“至於吻戲,”
宋知落:“?”
像是以禮還禮,他的視線緩緩降下,而後,在她唇瓣滑過,仿佛寄予厚望道:“就麻煩宋老師,以身示教了。”
“......”
因為考慮到拍攝場地的問題,現場的景都有租借時間的規定,不可能按照劇情順序來拍,演員剛進組,就拍親熱戲的情況也很常見。
特彆是這種大開大合的激情戲,在兩位演員不熟悉的情況下,如何通過極少的台詞,實現情緒的爆發,既需要演員本身的信念感,同樣考驗兩人之間的默契和張力。
宋知落的妝造沒花費太長時間,她本人皮膚底子很好,典型的頭包臉,脖頸纖細,往日烏亮的長發梳成那個年代的美人卷,珍珠白旗袍,玉水柳腰,從化妝間走出來那一刻,奈奈眼睛都直了。
如果不是在拍戲現場,奈奈都懷疑自己穿越了。
寒風中,少女皮膚白到刻骨,身材好到不像話。
也難怪網友說,宋知落是純欲界天花板,因為與她妖嬈的身段完全不同,她那雙眼睛像是兩彎不染汙穢的清泉,極為純誘,相比妖豔型的女星,這種反差感更似一味毒-品,叫人噬魂。
宋知落的旗袍和古風造型一樣很絕,不禁令人想起她在第一部代表作裡,一身紅衣的小狐妖,為所愛之人自剖妖丹,仙女落淚時的出圈名場麵。
當時的她隻是電視圈新人,劇播出後,《狐妖傳》大火,宋知落也是憑借此劇,摘得了當年“最受期待的熒幕新人獎”。
各大短視頻平台一向跟風很快,美妝達人爭相出了仿妝,迅速在網絡上掀起一陣“狐妖美人”的模仿熱,然而造型易仿,骨相難摹。至今博主們盤點那些“令人稱絕的古風美人”宋知落的古裝扮相必在其中。
奈奈笑眯眯地想,等到這次旗袍造型公開,肯定又要上一輪熱搜。
化妝師出去後,宋知落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猶疑道:“奈奈,我最近是不是長胖了?”
小助理的頭簡直搖成了不浪鼓:“姐,真的沒胖!特彆特彆好看!”
如果能把一個人的樣子三百六十度複刻出來,奈奈真想讓她看看,這個女人看了都想犯罪的身材,到底哪胖了?!!
宋知落彎了彎唇,像是放心下來,一行人朝拍攝現場走去。
看著她背影,奈奈想起早些年,沒接觸宋知落時,也曾擔心過,傳聞中宋知落為人很高冷,會不會不好相處,。
但到後來才慢慢發現,她隻是很少會表露自己的情緒,並不是媒體說的那樣故作清高,就像遭遇夏安淇那種背後捅刀的後輩之前,她也會毫無避諱地想要幫助彆人,最後得到的卻是那樣一個結果。
網友所知的真相隻是冰山一角,現實甚至比他們想象的更下頭。
包括夏安淇勾搭上賭王的兒子席煬,一起打壓她這件事,很多子虛烏有的黑料都是出自這二人之手。
外表的冰冷,就像是她給自己塑造的一層皮,雖然奈奈也不清楚,是不是宋知落從前就習慣了這樣,待人待物也都本能的疏離淡漠,似乎為了避免某些傷害發生,她乾脆拒絕了一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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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拍攝場地後,宋知落走到一旁,安靜地看起劇本。
這場戲,是林晚笙陰錯陽差穿進了筆下的漫畫世界,在不得已成為了李承言的太太後,為了給原女主製造雪中送炭的機會,她刺傷了李承言,就此離開,卻不知,此時的男主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而這之後李承言等了她整整六年。
在那個亂世如煙、人若浮萍的年代,多年後兩人再度重逢,她成了流落異地的歌姬,而他已是坐擁半壁江山的北方軍統。
實力懸殊猶如天塹,如同烹油遇上烈火,隻是一眼,他便認出了她。之後,李承言直接將人綁進了統領府。
這一場戲,便是李承言在囚禁她數日後,逼她就範的一場戲。
門口響起不小的騷動,宋知落注意到動靜,抬眸看去,就見沈清弦穿著一身國軍少將的製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
助理和工作人員簇擁下,男人站在所有人之後,卻又一眼無法忽視。
出挑的五官在軍裝襯托下,更顯得他五官淩野削刻,劍眉星目,寬闊的三角肩清直筆挺,腰間勁瘦,一雙長腿紮入黑亮的馬靴,眉目間帶著天生的王者姿態,矜貴而威嚴。
兩人視線相接的片刻,沈清弦的視線也仿佛越過眾人,放在她身上。
拍攝現場中央隻有一張雪白的大床,四周架著大大小小不同的機位,導演和攝像師在做最後細節部分的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