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伴著朝霞,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野外公路上。
付師兄被拽來當了司機,楊青青坐在後座上,靜靜望著窗外的田野出神。
杜愚則是全副武裝,他穿著一套貼身的灰色作戰服,高高的衣領能遮住他下半張臉,他還披著胡須樹鬥篷,兜帽拽下來能遮住上半張臉......
嗯,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杜愚的懷中也抱著妖兵青峰,望著窗外迅速後退的田野,手指無意識的揉撚著弓把。
“彆緊張。”付劍州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看了一眼杜愚,輕聲安慰著,“影蠱塔出現在了4個月了,無數禦妖人士前赴後繼,但時至今日,依舊沒有出現一例死亡案例。”
聞言,杜愚點了點頭。
付劍州補了一句:“最多是重傷昏迷。”
杜愚:“......”
付劍州看向後視鏡,態度極為恭敬:“青師,聽說那些重傷昏迷的禦妖者,影蠱塔會將他們吐出來?”
楊青青發出了一道鼻音:“嗯。”
付劍州再次看向了杜愚:“你聽到了,師弟,你就放心吧。”
學弟與師弟這樣的稱呼改變,顯然意味著雙方的關係更近一層。
事實上,付劍州挺喜歡這個眼神明亮的小師弟的。不僅是因為杜愚的訓練刻苦,更因為“劍州”這兩個字。
杜愚當然沒有資格賜予任何人姓名,前些日子,付劍州去青師家送瓜果蔬菜,被青師留下來吃午餐的時候,楊青青提起了這個被誤會的名字。
付劍州也是沒想到,自己當了次廚子,做了頓豐盛菜肴之後,竟然換來了青師賜名。
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尤其是了解了背後的小故事後,更覺得有趣了。
他一再追問杜愚,這個名字作何解釋,杜愚卻給出了“劍臨天下、冠絕一州”這樣的話。
青師沒什麼反應,但付劍州可是在乎得緊,他總感覺杜愚的解釋有點支支吾吾,很像是現編的。
“付師兄,你進過影蠱塔麼?”杜愚好奇的詢問道。
付劍州搖了搖頭:“青師也曾給我排過隊,但還沒輪到我,影蠱塔就已經被攻克了。”
杜愚心中一動,急忙詢問道:“所以你是第三級·禦妖師唄?”
驀的,後座上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線:“但凡你師兄像你這般刻苦,成就早在我之上了。”
付劍州急忙道:“青師謬讚了,沒有那麼多如果。”
杜愚麵色怪異,你確定青師是在誇你?
楊青青看著窗外,輕聲道:“現在也不晚,你也快突破了吧。”
“是,青師,屆時還要勞煩您庇護。”
“嗯。”
看著師徒倆不再說話,杜愚小聲詢問著:“庇護?”
付劍州耐心的解釋道:“大禦妖師是我們人族的質變期,進入這一段位,我們也可以彙聚出妖魄了。
雖然我們不會像妖獸那般擁有第二條性命,但妖魄也是逆天而行的存在,是不被上蒼允許的。禦妖師突破大禦妖師之時,事故率很高、死亡率也很高。”
“劍州。”
“嗯?”付劍州急忙看向後視鏡。
鏡中的女子冷冷掃了他一眼,嘴唇輕啟:“話多。”
付劍州為師弟耐心解答,自然是出於好意,他就是性格太過和善隨和,才會如此知無不言。
楊青青並不想給杜愚灌輸“事故率”、“死亡率”這樣的危險訊息,畢竟他還年輕。
況且禦妖一途要心無旁騖,萬萬不可種下擔憂、退縮的種子。
“對不起對不起。”付劍州心中一緊,連連道歉。萬幸,影蠱塔拯救了付劍州,他急忙開口道,“我們到了。”
杜愚俯身仰臉,透過前方的車窗,好奇的向外張望著,果然在右前方的山林中,隱約看到了一處塔尖。
看到杜愚的反應,楊青青心中稍稍一鬆,同時也有些詫異。
這小子心挺大啊?
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轎車拐進了山土路,經過一道道哨兵關卡,終於駛入了一座軍營之中。
師徒三人下了車,數名士兵當即上前,其中領頭的男兵向楊青青敬了個軍禮:“青師,彆來無恙。”
男兵四十中旬的年紀,麵對著年紀輕輕的楊青青,他的臉上滿是尊重,似乎已經超出了尋常戰士對妖靈教師的敬重範疇。
“劉營。”楊青青笑容淡然,輕輕點頭,“我們前麵還有幾個?”
“您來得早,還有5......”劉營長話音未落,就聽到了一陣驚呼聲。
“啊!”
“小心!接著點接著點!”
眾人急忙轉頭望去,卻是看到滄桑巍峨的古塔門前,一個身影飛了出來。
男人更像是被踹出來的,他的身體化作石子,在黃土路上打著“水漂”,一路翻滾、蕩起了陣陣塵土。
士兵們急忙上前,攔下了被甩飛出來的禦妖者。
劉營長看向楊青青,點頭道:“前麵還有4個了,這位就是我們要入塔的學員?”
神采奕奕、氣質極佳的付劍州連連擺手,示意了一下一旁沒臉見人的杜愚。
劉營長轉眼望去,發現杜愚獨自站在一旁,正仰頭仔細觀摩著雄偉古塔。
影蠱塔一共7層,足有六七十米高,從外麵看來,隱隱還能看出紅牆漆與金屋簷的影子。
隻是由於年代久遠,曆經滄桑的它,牆皮塊塊剝落,色彩也是一片黯淡,不複當年壯美。
古塔最上一層缺了一麵牆,得益於此,目力極好的杜愚能看到塔內的裝潢。除了老舊一些,似乎沒有什麼特彆?
“你去給杜愚登記。”
付劍州:“是!”
楊青青走到杜愚身側,負手而立:“你現在看到的塔內結構,做不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