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辦?”杜愚心中念頭急轉,“要不要把付師兄搬離病房,去西夏鎮外?”
一旦沒有笛音的乾預,付劍州自然會進入正常睡眠,即便是還會做夢,也是那種正常的夢境。
楊青青麵色有些複雜。
她很想尊重弟子的決定,畢竟付劍州心中苦悶多年,這也是一次宣泄的機會。
但是看到付劍州的狀態,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也不是個辦法。
楊青青:“再給他幾分鐘,一會兒再試試,看看能不能喚醒他。”
李夢楠很是好奇,小聲道:“青師,您知道付師兄在做什麼夢麼?”
“嗯。”楊青青看著神情悲愴的付劍州,大概率也能猜出來,是什麼樣的事件,致使付劍州有如此狀態。
杜愚麵露探尋之色:“青師?”
楊青青輕聲道:“之前,劍州也是一名妖靈士兵。
在一次任務中,由於他的個人失誤,連累了一名戰友。他雖然被救下來了,但他的戰友卻犧牲了。”
病房中一片寂靜,唯有隱隱笛音繚繞。
楊青青說的輕描淡寫,這似乎是大夏士兵的通病?
想當初,付劍州給杜愚講述青師的故事時,也是通過寥寥數語,概括了她的悲苦與淒慘。
杜愚不清楚付師兄的故事細節,但通過青師的幾句話,他能聽出付劍州的酸楚與愧疚。
尤其是此時,付劍州以淚洗麵,連嘴唇都在輕輕顫抖著。
林詩唯輕聲開口:“那位因付師兄而死的戰友,是個女孩麼?”
杜愚有些迷茫,女孩這話是從何而來?
更讓杜愚驚訝的是,楊青青竟然點頭了。
林詩唯追問道:“是付師兄的愛人?”
這一次,楊青青的回應不置可否:“也許吧。”
楊青青心中歎了口氣,繼續道:“自那次任務之後,劍州就退伍了,開始了放浪不羈的隨性生活,渾渾噩噩度日數載。”
她一直記得,兩人在妖植賣場內相遇的那次。
那時的付劍州,正從一堆殘花敗葉裡爬出來,險些被叉車丟進垃圾車裡送走。
他從楊青青身旁走過的時候,她還聞到了他宿醉過後的濃鬱酒氣。
那酒氣裡混著妖植的芬芳,氣息很是獨特。
楊青青腦中回憶著,口中說道:“再拜入我門下之時,劍州已經荒廢修行很多年了。”
杜愚心中恍然,所以付師兄才想要和過去的自己道彆。
所以,他才接受了“劍州”這個新名字。
倒是有一點,杜愚想不太明白。
他看向一旁的林詩唯,小聲詢問道:“你是怎麼判斷出付師兄死去戰友的性彆的?”
林詩唯:“你不是分析過麼,西夏笛在傾訴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剛才你們三人進入夢鄉之後,隻有付師兄的反應,最契合西夏笛音傳遞的情緒。
所以我想,也許付師兄失去的不僅是他的戰友,也是他的愛人。”
原來如此。
杜愚暗暗點頭,一切如詩唯所說,唯有付劍州夢境,最契合西夏笛傳遞的情緒。
奈何,以付劍州此時的狀態,必然是沉溺於自己的故事裡,哪裡還有半點心思與西夏笛交流?
既然如此,我那麼幸福的夢境,怎麼會引來西夏笛的青睞呢?
難道我剛才幻聽了?
難道是...三妹喚醒我的時候,是我本人聽到了現實世界的笛音,而不是在夢境裡聽到的?
一時間,杜愚的腦袋有些亂。
“劍州的夢境應該和那次事故有關。”楊青青看向杜愚,“你的夢境是什麼?”
“啊。”杜愚回過神來,“我在妖靈異境中和妖寵們一同玩耍來著。”
“美夢。”
杜愚點了點頭:“是的,我在天上的雲朵裡找到了小白。
我們在衝向雙生樹的時候,周圍又來了小顏、幽螢和小太歲。
雙生樹沒有驅趕我們,而是用枝葉化作床鋪,接住了我們......”
杜愚的夢境,與付劍州的夢境完全是兩個極端!
聽著杜愚的表述,一副無憂無慮、溫馨美好的畫麵呈現在眾人腦海中。
“對了,青師。”杜愚話鋒一轉,“後來我按照咱們的計劃,開始哼唱笛曲,試圖引器靈出來,和它建立交流。”
楊青青:“結果如何。”
杜愚不太確定的說道:“西夏笛好像給了我一絲反饋。”
“嗯?”楊青青眼前一亮。
她在自己的夢境裡同樣哼吟笛曲,循環往複了一遍又一遍,但始終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杜愚說道:“我不知道在夢裡哼了多久,反正在最後一次,我好像聽到了笛音。”
楊青青輕輕頷首,示意杜愚繼續。
杜愚則是麵色無奈:“然後我就到時間了。”
聞言,林詩唯和李夢楠麵麵相覷,心中有點後悔。
如果能再晚些喚醒杜愚的話,說不定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楊青青很是細心,察覺到了兩位女弟子的情緒,便說道:“這是我定的時間,你們二人隻是執行任務。”
二女紛紛低頭,表情恭順。
楊青青看向杜愚:“你能引來它第一次,就能引來第二次。”
自家仙師的眼中滿是鼓勵,杜愚自然重重點頭:“我試試!”
楊青青探下手掌,再次推了推付劍州。
發現依舊喚不醒弟子過後,她命令道:“你們二人,帶劍州離開這裡,讓士兵帶你們去指定地點休養,遠離笛音影響範圍。”
“是。”
“是!”二人當即點頭。
林詩唯更是雷厲風行,扶著付劍州的肩膀,將他攙扶坐起。
看著兩位師妹帶付劍州離去,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杜愚這才收斂情緒。
他轉頭看向女人:“青師,您還沒說,您的夢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