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愚很確定，付師兄原本不會吹笛子。
而現在，師兄大人已經是如此的嫻熟了，是名師教導的好，還是付劍州身為禦妖者，學什麼都快？
杜愚倒是沒有什麼鑒賞能力，他對樂曲的品鑒，隻停留在好聽與否這一層麵。
付師兄吹奏的笛曲，真的很動人。
在這笛音中，杜愚仿佛聽出了江南水鄉的氣息，卻並非是美好的一麵，唯有幾分憂愁。
似煙雨籠罩下的深宅大院，迷蒙細雨中，女子佇立在大宅門前，癡癡地望著遠處的青石街巷。
除了笛曲之外，此時正在荒涼庭院中翩翩起舞的梨花女子，隻要多看上幾眼，人們便能讀出她肢體語言所吐露出來的情緒。
思念，哀傷。
或許還有更多。
一曲終了，四下寂靜無聲。
付劍州緩緩放下玉笛，梨花女垂首佇立，默然不語。
杜愚坐在白玉京上，一手撫摸著小白的皮毛，心中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關鍵時刻，還得是林詩唯出麵。
她緩步上前，輕聲道：“師兄。”
付劍州睜開雙眼，扭頭往來，笑著點頭：“你們來了。”
那憂鬱的笑容，看得杜愚心中微歎。
付師兄到底還是變了，恐怕也難再找回昔日的模樣了。
要知道，一個人的氣質是很難改變的，普通人都是如此，就更彆提專修“精氣神”的禦妖者了。
西夏笛，真的很強勢！
亦或者，笛女也是無心之舉。但千百年來，西夏笛存世的狀態就是如此，所以難免會影響到主人？
杜愚越想，就越覺得自家影蠱塔真的好好。
關於小塔的經曆，杜愚如數家珍。
生活如此殘忍的對待它，它卻一直這樣安靜，從未影響過杜愚分毫。
“師兄在這裡待了18天了。”林詩唯笑著說道，“都快臭了。”
付劍州啞然失笑，庭院中的梨花女子悄然幻化，一隻優美的梨花狐赫然成型。
杜愚眼眸微微睜大，天級·梨花狐！
上次見它還是1月份，小家夥還隻是地級妖寵，三個半月以後，它已經是天級·初階...不，應該不止。
從體型上來判斷，梨花狐起碼的是天級·小成期。
梨花狐體長近1.5M，尾長80cm左右。
通體由梨花瓣組成的它，在這種規模的體型之下，的確能幻化出人族模樣，且遊刃有餘。
晉級這麼快？
哦，對！
這幾個月來，付師兄也晉級大禦妖師·大成期了。
如此恐怖的代練，體內妖寵必然成長速度奇快。
包括杜愚體內的小太歲，也已經快要晉升天級了。
一個多月之前，杜愚晉升禦妖師·大成期的時候，不僅幫小太歲突破進入地級巔峰，也讓其在巔峰期內，進度條增長了一大截！
時至今日，小太歲在杜愚體內備受滋養，又被火桐樹天天特訓，也快要進入天級的大門了。
李夢楠攬著白玉京的鹿角，帶著杜愚上前：“小花還會跳舞呢？”
付劍州很是隨性，肩膀抵著斑駁亭柱，滑坐在石階上，伸手揉了揉花滿堂的腦袋：“是的，它很有天賦，也很喜歡跳舞。”
杜愚好奇道：“小花和誰學的，彆告訴我是你教的啊！”
付劍州沉默片刻，開口道：“白瀾教的。”
白瀾？
那不是西夏笛的女主人麼？
杜愚眉頭微皺：“你給西夏笛的器靈取名字了？”
付劍州：“她自稱白瀾。”
杜愚和林詩唯對視了一眼，心中也有了判斷。
這下算是石錘了。
禦靈者·白瀾的靈魄，應該是與西夏笛·器靈融為一體了，也就難在分清彼此。
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李夢楠笑著招手：“小花，還記得我麼？過來。”
“嚶？”花滿堂望著笑容甜美的女孩，當即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在杜愚和青師雙人旅的時候，付師兄一直為兩位師妹保駕護航，於萬植園內修行。
李夢楠當然很熟悉這隻小狐狸。
“嗬嗬~”李夢楠伸手抱住了撲來的梨花狐。
要知道，梨花狐體長足有1.5米，站起來的話，足夠到李夢楠胸前。
對標尋常世界的犬隻，花滿堂也能被稱作“大型犬”。
杜愚順勢召喚出小顏，讓她見見小夥伴。
“嚶？”小顏眨了眨金棕色的狐眼，通過契約，她知道自己出來是乾什麼的。
一時間，梨花狐和三尾火狐對上了眼。
物種之間的體型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小顏可是天級大成期，然而她體長也才40cm，算上大尾巴，也才80cm。
昔日裡的小顏姐姐，在花滿堂麵前，反而變成了小妹妹。
“嚶？”
“嚶~”小顏跳上了花滿堂的腦袋，輕輕舔了一下李夢楠的臉蛋。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李夢楠暈暈乎乎之際，小顏已經帶著花滿堂跑遠了。
“彆跑太遠啊！”杜愚開口喊著。
“嚶~”
“嚶！”兩隻各具特色的狐狸，竄進了高高的荒草之中，追逐嬉戲著，瞬間沒了蹤影。
“付師兄，我看你的狀態還可以？”杜愚翻身下鹿，隨口說著。
起碼比20天前要好太多了。
“沒事的。”付劍州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我隨時都可以出任務。
隻是白瀾喜歡寂靜的地方，又一直教導我吹笛。
我在家裡生活的話，會打擾小區內的其他居民，所以才來了這裡。”
“嗯。”杜愚邁步上前，也不嫌石階臟，一屁股坐了下來，“你和西夏笛...呃，白瀾交流了怎麼樣了？”
“挺好的，這段時間下來，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瀾對現今的大夏不好奇麼？不想出去看看？”
付劍州沉默半晌，輕聲道：“以後會的，慢慢來吧。”
杜愚暗暗點頭：“對了，師兄問沒問出來，西夏笛具體有哪些功效呀？”
付劍州低頭看著手中白玉笛，輕輕擦拭著：“兩種。一種是舒緩神經，促使人入眠。
一種是挑撥人們的神經，讓萬物生靈緊繃起來。”
杜愚接話道：“自相殘殺。”
付劍州有些驚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