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界內,眾山之巔正西方十餘公裡處。
杜愚策羊行走在林中,放眼望去,儘是倒塌的樹木、以及一座座大坑。
昔日裡,至聖青瓷與至聖夔醜於此處交手,也留下了一片狼藉。
話說回來,也就是杜愚熟知情況,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若是換成禦妖世界的考古小隊來,恐怕會興奮的要命!
他們必然會將戰場保存好,而後好好研究一番,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上古巨獸,遺留下了如此恐怖的戰場。
“就在這裡吧。”杜愚開口說著,翻身下羊。
嘉榮草葉一路追隨而來,聽到杜愚的命令,它迅速將山林中鋪滿深紅草葉,順勢整理著雜亂的戰場。
杜愚接過青師手中的雙生樹苗,邁步來到相對空曠處。
他跪下身來,一手刺入土地中。
挖個坑,埋點土。
杜愚小心翼翼的將雙生樹苗栽種其中,一手歸攏著鬆軟的土壤。
雙生樹苗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它探出柔軟細枝,掠過杜愚的手指,調皮的撥了撥他的手心。
“嗬。”杜愚笑了笑,“我叫杜愚,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既然昆侖神樹把你交給了我,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堪堪30的雙生樹苗,真的很像是一根麻花。
隻見它稍稍歪了歪樹乾,動作頗為傳神,就像是在仰臉觀望杜愚?
杜愚拍了拍小樹苗的細嫩枝條:“周圍的這些深紅草葉,會好好照顧你的。
黑火羊仆們也會時刻陪伴伱左右,一直保護你長大。
在我的世界裡,不會有任何生靈傷害你。
安心成長吧,小神樹,願你早日建立起一方妖靈文明,完成昆侖神樹對你的期許。”
“沙沙”
神樹苗那小小的身軀,輕輕左右搖擺著,像是在跳一種奇怪的舞蹈。
細嫩枝葉搖晃之際,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神樹苗尚且年幼、暫時無法傳遞心念,但從它的表現來看,它似乎很喜歡杜愚?
自從杜愚接手樹苗以來,它就用樹枝纏繞著杜愚的手指,沒有鬆開過。
“嗬嗬。”杜愚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沒有急於抽手。
昆侖神樹曾明確表示,小樹苗跟著杜愚,會願意茁壯成長的。
再聯想到青師的七尺江山圖內、那一株枯死的雙生神樹
看來,如果雙生樹苗歸個人所有,那麼它是否願意存活,還得看所有者的心性幾何。
在影蠱塔給出的幻境世界裡,杜愚倒是見過很多次,紅袍人親手栽種雙生樹苗的場景。
且紅袍人手段惡毒,將禦靈者當做“肥料”,在短時間內催熟樹苗、令其長成參天大樹。
現在想來,那些被拔苗助長的雙生樹,待反應過來之後,應該會選擇放棄生命、凋零枯萎吧?
杜愚心中暗暗想著,跪在地上的他,隨手陪小神樹玩耍著。
“小焚陽。”
“唔。”
杜愚腦中傳遞著心念:“昆侖神樹特意提醒過我,斧頭性情暴躁、特彆危險。
想要讓神樹帶我們去見斧頭,我們得和神樹講實情,講明你與斧頭是戰友關係。”
否則的話,在昆侖神樹眼中看來,杜愚和其他送死的生靈沒什麼兩樣。
它豈會讓杜愚以身犯險?
小焚陽:“嗯”
杜愚:“你同意就行。”
在昆侖之境,神樹的地位是最高的。
杜愚想做任何事,必然需要昆侖神樹的點頭應允。
更何況,無底深淵是極其危險的戰場,更有無數將士用性命編織出來的靈氣地毯。
若是沒有神樹幫忙,哪怕是杜愚麵子再大,也不可能進入靈氣地毯下方。
杜愚繼續道:“我們幫了昆侖神樹這麼大的忙,麵子很大的。
再加上昆侖神樹自身的品質秉性,我相信,它定會願意幫我們守護秘密。
拿了斧頭之後,我們也就能知道你的身世之謎了。”
小焚陽小聲道:“杜愚。”
“怎麼?”
小焚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請求:“我們拿了斧頭之後,你先不要去異界。
我知道你很想幫助我,但是那裡好危險的,你好弱的。
你答應我,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杜愚擺弄著指間嫩枝,輕聲應著。
身側,悄然出現一道倩影。
跪在地上的杜愚,下意識轉頭望去,隻見到了淺綠色的華美長裙。
女子清冷的聲線傳了下來:“剛剛,你和昆侖神樹都說什麼了?”
杜愚的回應明顯卡了一下:“我我問了神樹,關於千紙鶴的事兒。”
小焚陽忽然說道:“和青青小姨說吧。”
杜愚:“啊?”
小焚陽:“她保護我們長大,一路守護我們至今,我信得過青青小姨。”
其實,小焚陽也是不想再難為杜愚了。
她一直藏在杜愚的體內,當然很清楚,杜愚對楊青青是何等的敬仰。
而杜愚一次又一次的隱瞞、避重就輕,不過是因為一主一烏提前有過承諾。
現在,一切撥雲見日。
既然小焚陽的戰鬥與這個世界無關,而楊青青又是自己人,那說了也就說了。
事實上,小焚陽的內心深處,還有一絲想法。
若有朝一日,杜愚實力通天、真的打算闖蕩異界
青青小姨,也一定是陪伴在他左右的人。
“神樹怎麼說?”楊青青低頭看著杜愚,也看著他指尖纏繞的嫩枝。
杜愚:“神樹說,千紙鶴來自另一方禦妖世界。
而千紙鶴所用的樹皮,也是取材自異世的雙生樹。”
“哦?”楊青青微微挑眉,徒兒說出的話語,顯然出乎了她的預料。
這等驚天秘聞,就這樣入得耳中!
倒是讓楊青青有些措手不及。
杜愚繼續道:“兩年前,有一柄斧頭撕開了空間裂縫,降臨我們世界。
無窮無儘的千紙鶴,就是隨著斧頭而來的。
現在,那柄斧頭就落在無底深淵內。”
楊青青輕蹙眉頭,暗暗沉思。
消化了好半晌,她才輕聲道:“昆侖神樹還說什麼了?”
“昆侖神樹沒再說什麼了,但我有些想說的。”杜愚麵色嚴肅,仰望著仙師。
楊青青看著徒兒明亮的眼睛,心中隱隱有一絲預感。
杜愚沉聲道:“2年的那場天降異象漫天紙鶴,是一種逃亡的手段。
其中承載著一隻強大妖獸的殘魄。
此妖獸,名焚陽金烏!”
話語落下,杜愚隻感覺內心一鬆。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再看青師的絕美容顏,杜愚心底也不再有那一絲負罪感了。
與此同時,杜愚也意識到,自己竟然是跪著說的?
&nbbsp; 當然了,他沒有跪人,而是因為在和神樹苗玩耍,所以才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
但無論如何嗯,就很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