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愚心中暗道不妙,一手攥住了暴君的一隻尖耳,口中輕聲安撫著:“冷靜,暴君,冷靜。”
暴君依舊在步步後退,因為下方,正有一隻巨大的銀色身影不斷逼近。
那也是一隻銀色猞猁,體型同樣巨大。
在層層堆疊的風殺大陣中,銀色猞猁閒庭信步、輕巧穿梭。道一句神乎其技,完全不過分。
而這一隻銀色猞猁的頭頂,還站著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
這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雖然麵容蒼老,卻不掩其清雅氣質。
關於“美人在骨”這句話,杜愚有了深刻的感受。
老婆婆麵容蒼老,大概7、80歲的樣子,姣好容顏早已逝去。
然而,歲月並未打敗這位美人。
皮囊能被催老,風骨卻抹除不掉。
那清瘦的麵龐、挺拔的身姿,彰顯著其由內而外的自信與優美。
其眉骨英挺、眼眶深陷,麵龐輪廓極具美感,自帶著一股風韻。
皇天後土·嵐皋。
“噓噓。”杜愚俯下身,不斷安撫著暴君,眼神卻抑製不住的觀察這位禦妖聖。
難道這位嵐皋前輩,是暮年得道的麼?
亦或是成聖太早,經過數百年的風霜洗禮,又到了年邁時節?
那麼她成聖之日,到底是有多早啊?
杜愚知道,大夏七聖·風無痕前輩已經是130多歲的高齡了,但對方卻隻有三十中旬的樣貌。
亦或許.
嵐皋前輩的年紀並不太大,她隻是順應自然、安然接受老去,讓時光帶走自己的容顏?
杜愚還沒到達那個層麵,並不知曉其中玄妙。
“喵!”荒銀猞又是一聲尖銳嘶吼,四爪死死扒著巨木。
這聲音並不是挑釁,更像是在反抗。
自從出生以來,荒銀猞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她的顏色與眾不同,天賦絕倫。
昔日裡強大的族人,紛紛向她低頭、奉她為族長。
自登頂千刃山之後,荒銀猞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盤踞在第三等級·妖靈異境內,她也接觸不到更加強大的生靈。
唯我獨尊的荒銀猞,終於在一個仲夏之夜,遇到了一位能征服她的人族少年。
但也正因為此,她更加特殊了。
在杜愚的幫助下,荒銀猞不斷突破著實力極限,刷新著族人們的認知。
荒銀猞本以為,此生會一直這樣下去,跟在杜愚的身旁,步步登天。
直到今天,在這無底深淵內,她遇到了另外一隻異色猞猁。
一隻強大的、帶給她無限壓力的族人!
“喵。”銀色猞猁目光幽幽的看著荒銀猞,輕聲叫著。
霎時間,杜愚隻感覺一陣輕微顛簸。
荒銀猞的前半段身軀、不受控製的下伏,像是要做臣服狀?
身體的臣服,來自天地間的規則約束。
而荒銀猞那顫抖的、死撐著的四肢,則是來自她內心的憤怒與不甘。
堂堂暴君,更是天生的王者,豈會就這樣臣服?
所謂“天道好輪回”,大概說的就是荒銀猞了。
此刻的她,終於體會到了猞猁洞窟裡那群淒苦的族人,是如何無力反抗法則束縛的了。
“喵。”銀色猞猁高昂著頭顱,緩步走來。
“喵!”荒銀猞一身毛發炸裂,前身稍稍下伏,不斷向後退著。
異色妖寵並不多見。
而妖將/妖帝級彆的異色荒漠猞猁,就更加罕見了。
有趣的是,兩隻異色猞猁的主人,都選擇落位於猞猁頭頂。
隻是杜愚是跪坐,而對方是佇立。
杜愚一手攥著暴君的尖耳,抬眼看向高高瘦瘦的老婆婆:“晚輩杜愚,見過嵐皋前輩。”
嵐皋並未回應。
杜愚甚至都不確定,對方聽沒聽到自己的話語。
因為禦妖聖大人從未看杜愚,她輕輕瞧著那不屈不撓的荒銀猞,靜靜打量著。
“喵!”銀色猞猁的聲調高了些許,威嚴滿滿。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
當初在南郊無底,惡魂貓叫的聲音大了點,荒銀猞都要拎著鐮刀劈碎對方呢!
而惡魂貓還隻是其他物種,也就更彆提荒漠猞猁內部相遇了
場地內,除了下方兢兢業業禦敵的士兵們,更多的將士以及雙生小隊眾人,都看著這樣的一幕。
劍拔弩張!
姬夭夭一隻小手捂住了嘴,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杜愚在乾什麼?
對方可是大夏七聖·皇天後土!
跪一下又不丟人!
更何況還不是讓你跪,隻是讓麾下妖寵服個軟而已,就這麼難嗎?
“噠。”荒銀猞後腿抵到了後方樹乾上,退無可退!
“喵!”對麵的銀色猞猁又是一聲嘶吼,作為一隻妖帝,它遠比荒銀猞更加龐大。
體長接近9米,肩高接近5米。
巨大的獸顱俯視著荒銀猞,目光緊逼,又向前走了一步。
退無可退的荒銀猞,被這簡簡單單的一步,徹底搞破防了。
她已經被逼上了絕路,而對方的這一步,意味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