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愚頭頂百餘米處,一團火燒雲徐徐鋪開。
有寒木作為燃料,火燒雲越鋪越大,竟有些望不到儘頭的意思。
一株株寒木被焚毀,火星劈啪迸濺。一縷縷火雨自火燒雲中滴落,帶著寒葉漫天飄搖。
如此恢弘且淒美的畫麵,杜愚當然要好好駐足觀摩。
恰好有一片燃燒的寒葉,飄落而下。
杜愚伸出手,將寒葉接在掌心裡。
靜靜觀瞧半晌,他握掌成拳,將手中火苗湮滅,揉撚出了點點灰塵。
怎麼搞的跟灰儘大陸似的?
嘖有那味兒了。
不過,灰儘大陸的陰霾天空裡墜落的是縷縷寒霧,此處無底墜落的是火雨寒葉。
不是一個性質的。
“呼!”
就在杜愚暗暗思索之際,他的身體內,忽然擴散出一道氣浪圈。
濃鬱的土妖息風浪裡,還摻雜著熾熱的火妖息,聲勢浩大。
杜愚心中一喜,腦中詢問道:“暴君?”
濃鬱妖息如浪潮一般,自杜愚背後翻湧而出。
由於上方火光衝天,以至於,當荒銀猞站在杜愚身後的那一刻,杜愚整個人都被陰影籠罩了。
“喵!”荒銀猞聲音尖銳,迅速打量著周遭。
當她看到周圍儘是人族將士、獸族軍團,以及頭頂上方熊熊燃燒的寒樹時,荒銀猞有點懵了。
杜愚轉過身,極力仰起頭,望著上方的銀色猞首。
隻可惜,他隻能看到暴君大人的下顎。
“喵?”荒銀猞低下頭來,看向身下的小小杜愚。
杜愚笑了笑:“你好啦?”
“喵。”荒銀猞探下巨型獸顱,用鼻尖觸了觸杜愚的腦袋。
杜愚:“戰鬥已經結束了。”
荒銀猞:???
杜愚一手按在她的鼻尖上,輕輕撫了撫。
“喵!”荒銀猞頓時不樂意了,直接將杜愚頂翻在地,一隻巨爪按在了他的身上。
“呯”的一聲悶響,陣陣灰塵四溢。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周遭眾將士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
這凶殘暴虐的妖獸,難道要噬主嗎?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
杜愚是一名禦妖將,放眼整個禦妖大陸而言,的確實力強勁。
奈何這頭銀色巨獸是一尊妖帝!
莫說是此獸高出禦妖者一個大段位了,哪怕是反過來、荒漠猞猁實力低於禦妖者,人族都可能降不住此等凶獸!
猞猁一族,天生性子就野!
荒銀猞巨爪踏著杜愚,二趾分開,露出了其中人族的腦袋。
她的麵龐“倏”的一下逼近,一隻豎童緊盯著杜愚:“你怎麼不等我?”
沙沙的聲音極具磁性,還帶著一絲惱火。
暴君真的已經很努力晉級了,因為她清楚杜愚正在經曆著什麼。
她竭儘全力加快速度,緊趕慢趕,最後卻換來了兩句話。
一句是“你好啦?”
一句是“結束了。”
就很難受!
杜愚呼吸有些艱難,雙臂撐著巨爪下的軟墊:“這麼多人看著呢,給我留點麵子。”
“喵。”荒銀猞獸童中散發著幽幽光澤,盯著杜愚。
在彆人眼中看來,此凶殘巨獸氣息凜然、已然暴怒而起,時刻都可能殺人性命。
但在杜愚眼中看來
銀貓貓氣呼呼的模樣,還真是彆有一番風味
誒?
我怎麼也叫她銀貓貓了?
杜愚用手肘懟了懟暴君的爪下軟墊,安撫道:“快放開我,你這昏君。
咱們的敵人多的是呢,你想殺敵,日後有的是機會。”
緩緩的,巨爪從杜愚身上移開。
杜愚心中鬆了口氣,剛剛起身,一條巨大的舌頭已經舔了過來。
“彆彆彆,臟!”杜愚雙手遮在臉前,竟被舔退了好幾步。
擦!
杜愚心裡也難受了,也是很服氣。
昔日裡他弱小時,總是擔心妖息戰袍會被舔碎。
現在他已經是堂堂禦妖將,但這樣的擔憂依舊沒變,因為暴君也在成長。
而且這舌頭規模是越來越大了!
舔一下跟洗了一次澡似的,翻個麵再舔一下,就算齊活了
妖帝·荒銀猞的體長猛增至8.5米,尾長同樣8.5米,單單是肩高就達到了4.2米的高度。
對於杜愚這位小小人族而言,暴君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巨獸。
“喵。”看到杜愚吃癟,暴君心頭舒服了一點點。
“對了!”杜愚左右看了看,趕忙道,“來,暴君,跟我來。”
荒銀猞一聽這是命令,不再有玩鬨心思,立即邁步跟隨。
才竄出去十幾米,她就知道杜愚要帶她去哪了。
對於那名人族老者,荒銀猞記憶猶新!
也正是此人的妖寵,強行逼迫著暴君開啟了突破環節。
“嵐皋前輩。”杜愚飛落皇天後土身前,抱拳拱手,“感謝前輩贈予的一番機緣。否則的話,我的猞猁不知何時才有機會晉級。”
荒銀猞垂首望著下方的小小人族,聰慧如她,已經想明白了對方的良苦用心。
但想明白是一回事,服不服軟是另一回事。
嵐皋話語平澹:“雙生小友不必多言,此猞猁能有今日,皆是你們自身造化。”
杜愚訕訕的笑了笑:“嵐皋前輩,晚輩名為杜愚。
之前喊的‘雙生’是我的代號,當時我有點上頭了,在那跟幽寒之樹叫號呢。”
“嗬嗬。”嵐皋麵無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杜魚,取魚躍龍門之意麼?”
這小子英武異常,偏偏取了這麼個名,竟然還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