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這一方牧場就隻能囚禁住你的身體,對麼?
“唏律律”驚塵高聲應和著,淩空而踏,直衝天際。
“無妨。”鐘離白月一手撫著胯下白馬,製止了它叫停族人的舉動。
女子望著前方疾馳的雪白身影,緩緩的,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若先生真能看得上你,倒也是你的福分。
駿馬跨越湖泊、穿越山嶺。
杜愚放眼望去,隻見得連綿不絕的山丘間,有一群群雪白駿馬遊走嬉戲。
“唏律律”
驚塵疾馳而過,馬鳴聲劃破天際,下方馬群紛紛仰頭觀瞧。
果然,又是它。
又是這個不安分的族人
身為馬,玉虎鳴一族大都不怎麼安分,但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驚塵依舊是最出挑的那一個。
甚至有些時候,連族人們都無法忍受它。
奈何驚塵等級很高,一般的族人被打擾到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什麼人!停下!”厲喝聲由遠至近,一名衣著古樸的男子策馬飛來。
杜愚隻感覺一道電芒閃爍,黑衣男子已然飛抵高空、攔在了驚塵前方百米處。
男子高大魁梧、威風凜凜,眼中寫滿了嚴厲之色,看著一人一騎:“驚塵?!
又是你!給我停下!立刻!”
與此同時,男子身下駿馬同樣叫出聲來:“嚕!”
“唏律律!”驚塵高聲嘶鳴,不僅蹄下不停,反而加快速度前衝。
高大男子麵色一驚。
驚塵的確很強,足有妖將·巔峰期,但這也是將級範疇!
男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驚塵竟會抗拒自己身下妖帝·玉虎鳴的命令。
這?
“哢嚓!”細密電流劃破長空,驚塵一腦袋撞開了妖帝,繼續前衝。
高大男子雙眼睜大!
他控著歪扭的馬匹,轉頭望向後方,隻見驚塵已經竄了好遠好遠。
“孽畜!”高大男子又驚又怒,猛地調轉馬首,“追!”
後方,鐘離白月急速趕至,眼看情況不妙,她大聲喊道:“天會,那是杜愚,他幫我們控住了驚塵。”
然而鐘離天會已然殺了出去,其身下的玉虎鳴快得令人發指,宛若瞬息移動,急速穿梭著。
“哢嚓!”
電流聲炸響天際,妖帝·玉虎鳴頃刻間便追到了驚塵身後。
“讓它停下!”鐘離天會一手按在馬背上。
妖帝·玉虎鳴的雙眼中電流彙聚,璀璨刺眼。
“你這家夥,又犯渾了。”杜愚無奈的捋了捋驚塵的鬃毛,突然動作一頓。
尋著電流交織的聲響,杜愚扭頭望著身後,隨即眉頭緊皺。
他雙目微微眯起,一手搭在驚塵的頸項上,抓住時機向左一撥:“奔雷馳!”
“滋滋滋滋!”
驚塵蹄下電閃雷鳴,身軀猛地一歪,向左前方穿梭近50米的距離。
“哢嚓!!”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道粗大的藍色電流劃破長空,轟穿了驚塵之前所在的位置。
“唏律律!”妖帝·玉虎鳴的輸出不止這一下。
它眼中迸射雷電的同時,蹄下同樣電閃雷鳴,身影驟然穿梭開來。
就在杜愚的視線中,鐘離天會騎著妖帝·玉虎鳴無限逼近,馬首惡狠狠撞來。
杜愚手掌向右一撥:“奔雷馳!”
驚塵的確聽令了,但它那冷翡翠級彆的妖技,沒能逃得出永恒鑽級彆的奔雷馳。
“嗚”驚塵連聲驚叫,妖息戰袍嗡嗡作響,身體橫著飛了出去。
“孽畜!我讓你停下!”鐘離天會怒聲喝道,看著橫飛出去、不斷哀嚎的駿馬。
後方趕至的鐘離白月,瞳孔一陣收縮。
她驚聲喝道:“鐘!離!天!會!”
鐘離天會麵色不善,扭頭看向族妹:“怎麼?”
鐘離白月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住手!你知道驚塵身上載的是什麼人嗎?”
鐘離天會眉頭緊鎖,轉頭望向那戴著帽子、口罩的青年。
鐘離村坐落於鳳陽城側,每年要驅趕不知多少遊客、多少禦妖者。
此青年何德何能,讓白月這麼緊張?
鐘離天會轉頭望去之時,恰好見到那空中側翻的驚塵,馬蹄胡亂虛踏。
它極力站穩腳跟之後,便又向前疾馳而去。
驚塵的目標從未改變過,也不想讓任何人束縛住自己的腳步。
它撞開沿途的生靈,不過是為了繼續奔跑而已。
驚塵不知道,這世上為什麼要有一片專門圈出來的場地、圈養自己。
它不知道,為什麼族人們可以在牧場中安閒度日。
它更不知道,為什麼總有族內的強者來命令自己,要安分守己。
族人們為什麼不願意奔跑?
它們為什麼不想見見外麵的世界?
這一刻的驚塵,載著背上的杜愚,就仿佛載著自己的夢想,不願有絲毫停歇。
“驚塵。”杜愚的妖魄一直連接胯下駿馬,心中感慨頗多,“有些障礙是繞不過去的,你騙不了自己。”
聽聞此言,驚塵的速度竟再次加快,像是在無聲的反駁。
杜愚:“你快不過妖帝,隻要它想阻攔你,就總能擋在你前進的路途上。”
“嚕。”緩緩的,驚塵放緩了腳步。
“有些障礙是繞不過去的。”杜愚重複著自己的話語,“有些困難,需要你去麵對。
你想要奔跑,想要踏遍高山,越過江河湖海。
這是你的夢想,對麼?”
驚塵停下了步伐,靜靜的佇立在高空中。
杜愚俯下身,手掌撫摸著白銀鬃毛:“所以,奔跑對你而言不隻是一個動作,更是一種信念,對麼?”
“嚕。”
“既然是信念,那麼奔跑的前提,便是停下逃跑,對麼?”
遙遙高空中,鐘離白月與鐘離天會紛紛目光一凝。
因為杜愚胯下的驚塵,不僅一反常態的停了下來,它更是轉動馬首,望向了二人身下的坐騎。
天馬牧場內,有數隻妖帝·玉虎鳴。
它們每一隻都在規訓著驚塵,讓它安分下來、讓它停下步伐,讓它學會溫馴,學會.合群。
每一次,驚塵都會逃開。
在強大族人的命令下,它的身體不得不站在原處。
但它的心緒已經逃了很遠。
“呼!!!”
也就在驚塵直麵妖帝族人的那一刻,一股劇烈的雷電妖息,自它體內蕩漾開來。
“對,麵對它。”杜愚捋著雪白的鬃毛,遙望著鐘離天會的方位,輕聲道,“我幫你。”
果然如金烏所言,你的身體早已經準備好了,隻是有人阻擋了你的命途,壓抑了你的天性。
我今天就是豁出這張臉,去求鐘離前輩,也得把你要來。
你不屬於這裡。
這世上,總有一些生靈特立獨行,生來就不屬於某類群體。
既然燕雀不懂鴻鵠誌,
你,
為什麼還要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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