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山崗,吹得鬆柏林沙沙作響。
蜂蝶棲息於樹,安靜悠閒。
然而在這片靜謐的山林中,有四名人族頗為紮眼,他們的身還燃燒著灰色火焰。
此四人,正是葛紅屏、龐題、屠鋒烈,以及昏迷的安閻陵。
青門眾人已經離去了,並未捆綁、關押四位俘虜。
杜愚隻是在口頭告知幾人,這兩天便會帶他們返回西霄,讓幾人在這待著。
龐題與屠鋒烈連連點頭,不敢有任何異議。
彼時,葛紅屏已經清醒了過來,她默默垂著腦袋、不言不語。
禦靈神大人無顏麵對同伴,也不敢麵對青門眾人。
她甚至有些羨慕昏迷的安閻陵。
起碼他是被正麵擊潰的。
在昏迷不醒的狀態下,也不用感受到這般屈辱。
更讓葛紅屏感到屈辱的是,杜愚簡單吩咐了幾句之後,便離去了。
四人組就這樣被扔在了山崗、鬆柏林中。
林中倒是有黑風蝶、針尾虎蜂鎮守,但二族也沒有接到看押西霄四人的命令。
也就是說,這四位俘虜,根本無人看管!
一相一君雙神,就隻是在杜愚的命令下,乖乖待在這裡。
他們身燃燒的灰色妖火,似是成為了唯一的遮羞布。
幾人心中清楚,即便是沒有妖火的威脅,他們也不敢走。
青門眾人的確是妖人。
超出了西霄人認知範疇的強大妖人!
青門之人收得了塗山狐、降得了禍鬥,所謂的禦靈神在他們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那位青門師尊隻是動了動手腕,禦靈神便動彈不得、淪為待宰的羔羊。
那禦妖青年隻需一眼望過來,葛紅屏便悲哀的發現,自己甘願淪為奴隸、任其驅使。
直至此刻,葛紅屏的大腦依舊是亂的。
那一顆曾被蠱惑、認主的心,還在影響著她的思緒,讓她不知該怎樣麵對那位禦妖青年。
所以禦妖青年之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真的有另一棵樹要來攻打雙生樹、入侵整個世界?
哪怕是葛紅屏再怎麼頑固,她也不得不認真考慮了。
因為,杜愚已經用實際行動表明,他可以輕易的奪走她的性命,隻是他沒有那樣做。
甚至杜愚可以一直奴役她,讓她成為麾下爪牙、為他的野心而服務。
且不提禦靈神的戰鬥力,單單說葛紅屏對西霄國的影響力,那自然是相當巨大的。
但是,杜愚也沒有繼續奴役她。
在這個吃人的年代裡,她竟然被杜愚歸還了自由身?
憑什麼?
欲擒故縱,他有著更大的陰謀?
可是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他好像沒有必要這樣做。
葛紅屏設想了很多很多理由,但又一一否認。
最終,她得出的唯一答案是
那名禦妖青年是慈悲之人、良善之人。
葛紅屏痛苦的閉了眼睛,內心世界正在崩塌,天翻地覆。
而釀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正在獸族大本營中,安頓好了受襲的獸族部落。
“青師。”杜愚看向一旁的女子,“我送你回山海鐘內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今天眾人經曆了太多太多了。
白日裡降臨此界,解救塗山狐族、降服至聖禍鬥。
下午來到獸族大本營,接管並規訓各個部落。
晚又遭遇敵襲,與西霄人來了一場廝殺!
也不怪付師兄總說,杜愚禦妖一年,能抵旁人十年
楊青青吩咐道:“劍州留個朽木分身在此處接應,我們都回海界休息吧。”
“也對!”杜愚點頭附和,“咱們這一整天,把一個月的活兒都乾出來了!
回去好好睡一覺,也是應當的。”
聞言,青門眾人皆是笑了笑。
付劍州適時的喚出一具朽木之軀,又將回天木末喚了出來。
杜愚目光掃過幾人,這才開啟了山海鐘。
霎時間,天光大亮。
杜愚貪婪的吸了口氣,鹹鹹的海風灌入肺中,讓他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遙遙高空中,探下來一片巨大的沙棠葉。
自從沙棠樹至聖之後,這已經成為了它的習慣,杜愚每次都會搭乘樹葉飛毯,已經很久沒走過海棠橋了。
隨著眾人降落沙棠府,楊青青隨口道:“散了吧。”
林詩唯輕輕拽了拽杜愚的衣袖。
“嗯?”
“陪我去趟雙生樹那邊。”
杜愚詢問道:“山界還是海界?”
“此界。”林詩唯悄然飛起,“塵靈花園。”
“哦。”杜愚也飛了起來。
“你們去哪裡呀?”李夢楠急忙追了來,“我也去我也去”
“走唄。”杜愚眼看著青師進入屋宅,他順手環住了神夢楠的曼妙腰肢。
“唔。”李夢楠麵色微紅,下意識的垂眼望去。
師兄師姐可比愚唯楠懂規矩,二人皆是目送著青師回房的。
也就是說,楓劍二人還在原地杵著呢。
有趣的是,江楓師姐背倚著沙棠樹,直接席地而坐、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