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她睜開了雙目。
那一雙眸子中光華璀璨，明豔動人。
她緩緩低下頭，隻見城中各處儘是盛放的花朵。
而她目光所過之處，人們內心顫抖著、下意識的錯開視線，紛紛低頭。
神明俯視，眾生低眉。
這樣的一幕，看得杜愚又驚又喜。
驚是因為他逃不脫至聖的威壓，身心在顫抖。
喜的是.
這一路走來，刀山火海，險象環生。
她經曆了那麼多劫難、受儘了苦痛折磨，終於，她登上了人族之巔。
“鈴鈴鈴”
悅耳的鈴鐺聲響灑滿全城。
杜愚身體一僵，整個人不受控製，急速飛向神明的手心。
直至最後一刻，杜愚恢複了自由身，也踉踉蹌蹌的落在她的掌心上。
女子低頭看著杜愚，薄唇輕啟：“你種的花。”
“沒，不是。”杜愚連連搖頭，強提起精神，“這是我和師兄師姐，一起給青師的禮物。”
楊青青看著手心裡的小家夥，發出了一道鼻音：“嗯？”
淺淺鼻音，帶著一絲質疑的意味。
似乎，她不這樣認為。
杜愚強忍著心中驚懼，最後索性轉頭。
它本想著看向下方城市，卻發現青師的手掌著實有點大，隻能見到她的掌心紋路。
“呼”杜愚打擾了白玉京，腳下纏風引火，緩緩飛起。
通過女子的指縫，望向下方開滿鮮花的城市。
卻是不想，女子手掌一翻，壓著杜愚緩緩向下。
“咚”的一聲悶響，杜愚腦袋吃痛。
“誒？”他急忙舉起雙手，撐住她的手心。
那手心看似柔軟，實則有妖息戰袍覆蓋！
按著他的腦袋下壓，叮叮當當的
與此同時，她的身影也徐徐變小，直至站在石像腳邊，看著身前墜落的人。
楊青青微微挑眉，似是還在等杜愚一個答案。
杜愚錯開視線，小聲嘀咕著：“青師不是說我狠心麼，我想著對你好點唄。”
一時間，楊青青的麵色頗為精彩。
你不提這茬，我還不會這麼快想起來此事。
“恭喜青師！”
“恭喜青師得成大道！”恰逢幾名弟子引著大夏七聖前來，紛紛開口道賀。
原本，七聖是從杜愚這裡論的，喚楊青青為青師。
如今她成為一尊至聖，也擔得起七聖口中的“青師”名號了。
楊青青臉上露出了笑意，對眾人頷首示意：“感謝各位前輩。”
眾人的到來，暫時救了杜愚一命。
隻聽楊青青繼續道：“晚輩對這至聖境界還有許多不解之處，這便回去閉關了。”
青師的話語，與之前的嵐皋前輩頗為相似。
七聖自然不會阻止，紛紛開口道謝，而後道彆。
在過往1個月的時間裡，眾人均受到了楊青青的晉級福澤，尤其是體內的妖寵，獲益極大！
而七聖最大的收獲，當然是杜愚的傳道解惑了。
對於未來前路，七聖有不同的想法。
至聖級彆當然是眾人所願，但是有個很現實的問題：
對於一些禦妖聖來說，能維持境界穩固，就已經用儘全身力氣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
截至半個月之前、眾人在公園分離之際，杜愚僅收到了一位前輩的明確意願，想隨同杜愚成就一番事業——風無痕。
至於其餘幾位聖人的意願，杜愚沒主動問，若他們真有想法，自然知道去哪尋青門之人。
目送眾聖離去後，楊青青望向了北方：“走。”
杜愚詢問道：“青師不再看看花了？”
“回家看。”楊青青隨口說著。
塵靈山居地勢很高，在家就能見到滿城花朵。
既然已經順利晉級，就沒必要待在石像旁邊、讓眾生膜拜了。
她倒是受得起，隻不過，她還是喜歡清靜。
楊青青目光掃過眾人：“伱們的禮物，為師很喜歡。”
眾弟子當然心中歡喜，隻不過，此時的青師氣勢太盛，幾人根本笑不出來。
“我開太虛斧？”杜愚提議道，“城中人太多了，可不能讓旁人知道咱們住哪。”
楊青青頗以為然：“嗯。”
杜愚當即撕開一條空間裂縫，招呼著眾人進入。
重返塵靈山居後，杜愚也是放鬆了些許，回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杜愚留下。”楊青青邁步向前走去。
杜愚：“.”
師姐師兄們好奇的看著杜愚，不知道他的臉為何苦成了包子。
關於師父大人偏愛小師弟一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幾人也覺得理所應當。
能與青師一同閉關修行、探討至聖相關的事宜，當然也是天大的福分。
小師弟為何這種反應？
師姐師兄們哪裡知道，杜愚傷害某人有多深？
他們更不知道，影蠱塔內都發生了什麼。
杜愚送幾人到山居大門口，目送著幾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他的心也越來越慌
他緩緩轉身，恰好見到不遠處，一名女子負手而立，正靜靜的望著他。
杜愚：“.”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青師，我早就道過歉了，你還記得吧？”
“哦？”楊青青微微挑眉，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堂堂至聖大人，竟有些調皮是怎麼回事？
杜愚張了張嘴，小聲道：“青師，我這體內還有至聖金烏呢，彆跪了。”
“唔？”小焚陽忽然飄了出來，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我飛出來啦，現在好啦”
杜愚：？？？
“嗬嗬”楊青青忍俊不禁，輕笑道，“坐吧。”
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懲罰杜愚的想法。
那座塔，是她心甘情願進入的。
那場夢，也是她主動配合、漸漸沉溺而無法自拔的。
楊青青更清楚，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她經曆的所有苦難，杜愚也統統經曆了。
她的至聖之道，是杜愚一步步陪她走下來的！
杜愚隻是不說而已，楊青青也願意配合，並不點破。
其實有那麼一刻，她是沒忍住的。
楊青青知道，自己失言了。
就是在出塔當天，她站在石質箭尖上，對杜愚說出了一句“你好狠的心呐”。
此言，不隻是說杜愚如何對待她。
也是在說，杜愚是怎麼對待他自己的。
隻是杜愚沒聽出來罷了。
“那青師想聊聊至聖的事兒麼？”杜愚詢問道，“嵐皋前輩跟我說了一些至聖的能力。”
“嗯。”楊青青輕聲應著，“去屋頂說吧。”
說話間，她一身電流彌漫，身影消失無蹤。
“嗬。”杜愚咧嘴笑了笑。
看來，
她的確很喜歡這滿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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