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教堂。
聖光沐浴之下,僅是一夜間,整個教堂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十幾個高達半層樓,身軀肥碩,頭部幾乎占據半個身體的蛤蟆,突然張開嘴,舌頭一吐,粘稠的唾液如乳膠漆般覆蓋於教堂的表麵。
當“乳膠漆”緩緩脫落的時候,整個教堂外側的牆麵像是被翻新過一樣。
非但鋪上了一層明亮的純白瓦磚,裝修風格跟以前一模一樣。
儘管從教會成員的口中,知道這批蛤蟆是專業的“裝修工”,但目睹這一幕,她還是不禁感到神奇。
同時擁有【怪物】和【藝術】序列的特性,僅僅是用舌頭,從外麵到裡麵舔吮了一遍,就能快速完成裝修。
若是放在血色倒計時降臨前,想要完成此等規模的建築裝修,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完工。
這還是在趕工期的情況下……
但在這片詭異的世界裡,仿佛隻要具備特性的權能,任何奇跡都能發生在每一個角落。
她很快收回了心神,恢複了肅穆的神色。
今天還有一件萬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埃爾梅羅聖教體型寬厚,身穿著純白的禮服,站在教堂的正前方,眼眸深邃,瞳孔倒映著這場宏偉的裝修,即將在最後的時刻完工。
他似是有所感應,微微轉過身,深邃眼眸看向晨曦走過來的身影,那古板莊重的臉龐上,變得柔和慈善。
“聖女,你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事關那天晚上的進展?”
晨曦點了點頭,目光四下移動,看到那幾個主教各自占據一角,指揮著這場裝修需要注意的細節,趁著無人之際,湊到了埃爾梅羅聖教的耳畔,唇角微動,像是在說一件悄悄話。
片刻後,埃爾梅羅柔和慈祥的神色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那眼神變得前所未有地凝重。
他注視著晨曦片刻,緩緩開口道:
“這件事情,我今天會召開所有的主教,共同決策。”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
“盧修斯主教出現了巨大的問題,那說明教堂內部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十五分鐘後,那半層樓高的蛤蟆,移動著龐大的身影如山嶽般朝著遁走。
所有主教在埃爾梅羅聖教的主持下,聚集於寬闊恢弘的主殿大廳。
他站於高台上,目光肅穆地往下環視了一圈,嗓音沉穩,回蕩於空曠的禮堂:
“根據聖女帶回的消息情報,這場襲擊恐怕涉及教堂的內部叛亂。”
此言一出,整個教會頓時變得騷動了起來。
有主教顫抖著聲音,似是不敢相信聽到的這條消息,喃喃道:
“不可能……我主為誠信,若是有背叛者,他會受到烈火焚燒,會被活活燒死,怎麼可能混跡在神聖的教堂,還能安然無恙?”
埃爾梅羅看了對方一眼,淡淡道;
“或許早就有一股力量,具備著規避的手段,連那群暴徒都能免於烈陽焚燒,你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麼?”
那位主教無言以對,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
埃爾梅羅聖教的身上忽然湧現出一股靈壓,整個教堂如陷入了風暴中,所有主教都能感受到這位老人身上,潛藏著一股極其可怕的能量!
在座的神職成員,感覺到他們就像是風暴當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無情撕毀、衝垮……
聖教目光漠然地環視了在座的所有主教一圈,麵無表情,以不容置否的語氣宣布了一件事情:
“接下來,我將打開聖棺,檢查前任主教——馮.盧修斯遺留的聖軀。”
此言一出……
教堂的所有主教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聖棺,那是位於墓地深處,專門被教會買下的一塊地產,用於存放主教死後的聖軀。
根據教會的傳統,當主教死後,他們的下葬方式跟凡俗不同,會用特殊的古法醃製屍體,保持聖軀不腐,永久封存於聖棺之中!
這是對主教生前修行和聖績的肯定,認為他們精神連通了【烈陽】,靈魂得以超脫於天國之上,正式成為主的使徒。
以聖棺封存聖軀在死亡那一刻的狀態,將來若有一天,靈魂於天國受到主的天命加持,或許還有死而複生的機會。
保持著聖軀不腐,正是為了等待著主的眷者,有朝一日能通過此法,重新降臨。
但是,聖棺的工藝非常嚴密,裡麵呈現真空狀態,以秘法與外界隔絕,對於一切環境都有極其嚴苛的要求。
倘若貿然打開,聖軀受到外界的乾擾,很可能會無法保持穩定。
任何一個微小的因素被破壞掉,都有可能使得聖軀再也無法保持不腐的狀態。
因此,以烈陽教會的傳統,貿然打開聖棺,是對先賢的不敬。
隻有在重大事件、迫不得已的情況下……
才會選擇打開聖棺。
縱觀烈陽教會的曆史,已經有五百年沒有打開過聖棺,哪怕是兩個盧修斯加起來,都未必那麼長壽。
今時今日,埃爾梅羅聖教要打破塵封了五百年的聖棺,自然遭到了很多聲音的反對。
然而……
麵對這些質疑聲,他隻是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話:
“跟這次的小醜襲擊有關。”
周圍的聲音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
他們內心惶恐,神色變得不自然了起來,好像對這股未知,充滿了恐懼。
埃爾梅羅聖教沉聲道:“如果你們有任何幕後黑手的情報,知道暴徒免於我主懲戒的方法,那就指出來吧,反駁吧!”
“但如果沒有……”
“你們沒有資格拒絕!”
…………
汙染樂園,西街三路。
從街道路口正數過來的第五家店鋪,陳業的身影出現於“誠信店鋪”的大門前,臉上帶著一道略帶無奈的苦笑。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無所事事的街溜子,到處溜達了半天,不知道去哪裡,最後想了想,還是趕在天黑前,回到汙染樂園屬於自己的地產裡。
流浪途中,總該有個落腳的地方。
雖然這片地產,位於大型公共副本的汙染樂園,前段時間吞掉了幾千個玩家,在論壇上近乎已經淪為“死亡禁區”的名號……
但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有自己的一個“家”啊!
他推門而入,看著空空蕩蕩的餐廳,心神一動,隨後前往了二樓。
狹小的房間中,鋪上了一個簡陋的床鋪,那破布不知道多少天沒洗了,散發出一股發黴的味道,散發出路邊流浪漢那種獨特的汗酸味。
床鋪上,還擺放著一盤盤‘魔鬼料理’,其中一盤缺了幾角,像是被狗啃過,但又沒吃完。
旁邊的那桶聖水倒是被喝了個乾乾淨淨。
“這老頭子,走的時候也不把東西都收一下,吃也不吃完……”
陳業略微搖頭,將這些盤子都收入了山川卷中……
當他拿起水桶的時候,突然間,發現下麵還壓了一張泛黃的日記,筆跡似乎還是新的。
心神一動,陳業放下了水桶,將那泛黃紙頁拿了起來,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上了幾段話——
“最近這幾天,我看著街上的流浪者,突然產生出一股悲傷的同情,與此同時,塵封的往事不斷如潮水蔓延過來,有什麼事情好像已經忘記了,熱切到迫不得已馬上將它們記起……”
“那些線索指引著我收下了一個徒弟,追尋著命運的軌跡,找回那些失去的記憶。”
“汙染……災難……我總感覺這些事情隱隱跟我有關,但是不記得了,為什麼呢?”
“最近這幾天總是在做夢,夢到一座孤島,夢到那裡有我和我的家人們,夢到那裡還有永生的酒,還夢到……”
“所有人都受到了詛咒,隻有我成功死了!”
“紛呈的夢境組合起來,化作完整的記憶篇章。原來我是流浪的靈魂,隻是碰巧穿過了‘門’,降臨於此,好像有什麼命運在牽動著這一切,讓我想要反抗……”
“唉,還有個徒弟,還是表現得正常一點,免得嚇壞小朋友。”
“但我已經不支持在此界長久駐留,隻有喝下聖水,才能保持活動,但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感知到附近好像有屬於我那裡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