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誰都清楚,池子石的確很久都沒有好好吃飯了,總是吃了又吐出來,沈誠修最近一直有讓私人醫生給他打營養針,可歸根到底是不行的。
果然還是生病了。
其實早就生病了,池子石就像是他困住的金絲雀,從他困住他的那天開始,就生病了。
沈誠修的車停在私人醫院樓下,風雪很大,他坐在沒有暖氣的車裡,降下了車窗,任憑風雪灌進來,落在他的身上。
卻不覺得冷,甚至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沈誠修去點煙,但他好像真的凍了很久了,骨節發紅的手指按了好幾次,打火機才有火。
他去點煙的時候,才發現手指已經發顫了。
沈誠修一直坐到天黑,坐到私人醫院落著風雪的路燈亮起。
沈誠修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推開車門下車。
他滿身風雪寒氣的走進私人醫院。
醫護看見他,會跟他打招呼,“沈教授。”
沈誠修的神色始終都疏離冷淡,他走進電梯,又看著電梯門關上。
池子石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上去那麼憔悴,讓沈誠修不可控製的想起一個詞,瘦骨嶙峋。
光是想到這個詞,他的眼尾就泛紅,落了淚。
怎麼可能不在乎,怎麼可能不心疼。
明明,應該好好的。
池子石似乎在睡夢中不太安穩,他皺起了眉。
下一秒睜開了眼睛,可是他的眼睛灰蒙蒙是沒有光的。
池子石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知道沈誠修在他身旁。
沈誠修隨手擦掉臉上的淚,他走過去拿起水杯,一邊微微吸了吸鼻子,一邊接了一杯溫度剛好的水。
沈誠修站在床頭櫃旁半響,他手指顫抖的拿出那個白色乾淨,沒有任何標注的藥瓶。
因為手抖,好幾次他都扭不開瓶蓋。
最後他倒了一片在手心裡,轉身,“吃藥了。”
池子石沒動。
沈誠修把藥放在他掌心,這半年池子石吃的藥不少了。
西藥中藥,沈誠修給他調理身體的,治療的。
隻是一直沒見有什麼效,一開始他能吃進去,後來就是有時候能吃進去,有時候會吐出來了。
他沒有反抗過,沈誠修往他掌心放,不管多少,他都會吃。
吃不吃的進,會不會吐,又不管了。
池子石握了握掌心,沒有以前那種一抓一大把的觸感,這一次沈誠修給他吃的藥很少。
池子石放到嘴裡,含在舌尖,才知道,原來隻有一顆。
水杯已經體貼的喂到了唇邊,池子石喝了一口水,把藥咽了。
吃了藥就好了。
沈誠修想把這句話說給池子石聽,可他沒有辦法說出這句話,因為他怕池子石聽出他傷痛和哽咽。
沈誠修放下水杯,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病房。
到走廊就不太繃得住了,他低頭,蹲在了地上,用手狠狠的抓了抓頭發。喉嚨裡都是壓製住的哽咽和悲傷,眼淚掉的無聲無息。
他沒有辦法了,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
池子石每次吃了藥就覺得渾渾噩噩,他真正睡覺的時間變得很長,醒來也堅持不久,越來越容易困倦。
也開始健忘,他會忘了他上一秒在做什麼,有時候想起來的是好幾天前做過的事情。
甚至會因為想去上廁所,但是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