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始終都不說話,他低頭,摩挲著手中拿著的信封,不多,四封而已。
沈母看他這模樣,也不敢多說,擦了擦眼淚,最後隻說,“回去好好洗洗,睡個好覺,一切都過去了。”
沈誠修看著車窗外一片白雪皚皚的荒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過不去,這些年,他一直都困著自己。
沒有池子石的任何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思念和煎熬。
他過不去,他放不下。
沈誠修降下車窗,他把手伸出去,看著輕盈美麗又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手被風吹的僵硬又冰冷,雪花才久久不化。
沈誠修想起池子石來探監的那一天,也是下著這麼大的雪吧?
明明隔了四年,可沈誠修想起來,卻總覺得就是今天一樣。
漫天的雪花,好像都變成了池子石的樣子,向他落下,在他的腦海裡,清晰,再清晰。
活靈活現。
沈誠修都不敢閉眼睛,他看著那漫天的大雪,失了神。
在酒店洗漱好。
沈誠修躺在床上,他拆開了床頭的信封,每一封信都被他反複了無數遍,邊緣都被他摩挲的老舊了。
每個信封裡還有一張照片。
沈誠修對著床頭燈,他去看信上的內容,看完了,最後拿起落在白色被子上的照片,輕輕的用指尖摸了摸上麵的人。
信上麵的字跡,並不是池子石的,而是楊溪。
沈誠修視若珍寶的信,其實不過是楊溪寫來對他的傷害和諷刺。
因為楊溪會告訴沈誠修池子石的近況,以及池子石的新男朋友,並且配上一張他們的恩愛照片。
這是楊溪惡心沈誠修的手段。
可對於沈誠修來說,隻要是池子石的消息,他都那麼珍惜,憐愛,帶著無儘的深情。
他反複的看著信上麵的每一個字,琢磨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的意思,生怕錯過什麼。
又恨不得從字裡行間拆析出池子石這一年,過的好不好,開不開心。
新男朋友沈誠修看了又看,怎麼看都覺得配不上他的小石。
為此沈誠修常常深夜落淚,卻不敢滴落弄臟照片和信紙。
以至於他甚至開始期盼著楊溪的信,可楊溪一年隻給他寄一封總結,配一張照片,以至於沈誠修拿在手裡,迫不及待的拆,拆開了又舍不得看。
看完了,又會對著池子石的近照發很久的呆。
這四年,他看著池子石談戀愛,看著池子石分手,又重新談戀愛。
他早就已經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可他卻再也沒有敢見過池子石。
他會把生活過苦一點,再苦一點,好像隻要他足夠的不幸,池子石才會平安順遂,幸福快樂。
好像池子石不來找他,他就遵守著他的承諾,永遠放手。
他怕自己管束不住自己,所以用牢籠困住自己,他困了自己四年,終於在他無意中得知,池子石去國外疫區做援助醫生時,再也困不住了。
他是在新聞上看到的,就算穿著防護服,包裹的嚴嚴實實,他還是一眼就在那麼多醫生中,透過護目鏡認出了池子石的眼睛。
他當時就靠近那個電視,太危險了,實在是太危險了。
就算被電擊棍打在身上無數次,新聞畫麵也早已經切換,他的手指還是碰到了電視屏幕裡出現池子石眼睛的位置。
池子石的男朋友,是怎麼能同意他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池子石的那麼多花瓶前任和現任,又有哪一個是有真本事,能在池子石深陷危險緊急境地時,強大到可以保護池子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