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釣魚
這個疑問他很早就產生了，和李珂對戰之後的他就經常出現這個問題。
尤其是當薩格拉斯明擺著有很多東西瞞著他的時候，他就更加的迷茫了。
他並不害怕薩格拉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甚至對於薩格拉斯是個瘋子這件事情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但他畏懼的事永遠都是艾瑞達的利益遭受到了損害。
艾瑞達的未來才是他奮鬥的東西。
其實說白了，艾瑞達人是什麼都不缺的，不缺武力值，不缺強大的力量，不缺文明的底蘊，不缺壽命和物資。
艾瑞達人缺的是什麼呢？
上升渠道。
是的，上升渠道。
艾瑞達人長壽到了幾乎無法理解死亡是什麼東西的情況，他們的自然死亡隻會在萬籟俱灰的情況下出現，也就是精神上遭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之後，對身體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影響。
所以作為一個艾瑞達人，你畢業的時候，很多部門的老前輩乾這一行可能都是上百年了，你作為學徒的時間甚至可能會長達數千年。
而新出生的人口難道什麼都不做就享福嗎？
所以艾瑞達人的社會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個艾瑞達人的大半生都會在學院當中度過，但在學院當中並不是完全的在學習，而是要學會狩獵，學會參加各種政治活動，為各種稀奇古怪的社團增加各種各樣的階層。
鼎盛的時候，甚至出現了有著一百多個等級的咖啡品嘗會之類的休閒組織。
在這樣的情況下，隻有超級天才，以及做出了難以言喻的功績的人，才能夠得到破格的提拔和晉升。
而他，阿克蒙德，維綸，都是在百年之內靠著自己的學識和功績，就抵達了艾瑞達人的領袖這個位置的超級天才。
要說他看不懂李珂的布置，不明白李珂的思路，想不到李珂所想的事情，純粹就是在侮辱他。
但問題是——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艾瑞達的問題誰都知道，都知道必須要解決艾瑞達人上升渠道嚴重閉塞，大量的人力資源和天才都浪費在了無聊的事情之上，而且大家都渴望著晉升，渴望著施展自己的才學。
但問題是，金字塔頂端的位置就那麼多，而他們在漫長的社會進化當中，甚至連三個領袖的思維都是同步和共享的，記憶之類的也會共享，並且社會主流的思潮也都是大公無私，如果你無法證明自己的大公無私，那麼就必須要公開自己的記憶和思想來證明自己。
這樣的情況下，分裂，陰謀之類的東西是被唾棄的，所以內部問題導致的內部分裂的戰爭，從而緩解艾瑞達人進入內耗和內卷來解放上層建築的位置，打破階級不流通的方式也無法進行了。
因為你隻要做出了一點不合格的行為，就他媽的會被舉報，無法自證的話，那麼就會被要求公開思維和記憶。
而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十分的簡單——太多人的人盯著上層的位置了，太多人渴望進步，渴望證明自己了。
他們成為艾瑞達人的首領的時候，整天思考的其實就是這些事情：如何讓艾瑞達人的勢力壯大，好讓更多的人可以升上來，以及如何引導艾瑞達人，可以讓他們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提升自己的精神修為和各種愛好之上，避免一些社會問題的出現。
但就算是他們全力施為了，但這些問題依舊嚴重到了一個地步了。
因此，當初的薩格拉斯許諾給他們更加燦爛的文明，許諾他們能夠在星海當中自由的翱翔，並且願意給出最關鍵的星際航行技術的時候，艾瑞達人們已經不能夠說欣喜若狂了。
而是陷入了狂熱當中。
隻要跟隨真神不斷的發動戰爭，去征服和幫扶那些落後的星球，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為基爾加丹，維綸，阿克蒙德，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為被無數人稱頌的領袖。
雖然之後事實證明，雖然有一部分艾瑞達人的確坐到了這樣的位置之上，但過程和結果和當初的他們想的不一樣。
但是這並不是問題，因為隻要能夠一直勝利下去，這個願景遲早就能夠完成。
雖然當時主管精神和思想的維綸覺得這違背了艾瑞達人一貫的作風和思想，所以跟著那些該死的聖光離開了，可是大部分的人都覺得維綸這是自己放棄了走向更輝煌的未來的機會，是自己在害怕。
害怕維綸才是對的，害怕自己沒有跟上維綸的思路和想法，害怕……
自己無法再次和他一個高度。
所以他一定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可是現在，現在……
“現在我還能夠告訴自己，燃燒軍團是不可戰勝的嗎？”
看著自己因為邪能而異化嚴重的新身體，雖然和原本的身體一模一樣，但是他很清楚，就算是再怎麼強大也沒有用處，他們燃燒軍團這次完全的在艾澤拉斯失敗了。
李珂借助那顆星球所爆發出來的毀天滅地的力量就連薩格拉斯都被重創，導致他真身抵達艾澤拉斯的時間再一次的被推遲。
可是他能夠抵達艾澤拉斯又怎麼樣？李珂是被重傷了，可是他的傷勢並不嚴重，雖然薩格拉斯也是一樣的，可是到薩格拉斯下一次抵達艾澤拉斯的時候，李珂就不能夠再爆發一次了？
甚至更進一步，直接殺了薩格拉斯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是錯的嗎？”
基爾加丹的心中充滿了迷茫，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堅定了起來。
“我沒錯。”
就算是當初他沒有選擇薩格拉斯，選擇燃燒軍團，艾瑞達的社會問題也已經到了不得不引爆的地步了。
薩格拉斯蘇雖然是在欺騙他們，但也是他們心甘情願的上當的。而且如果他們不接受薩格拉斯的招攬，那麼也會有其他的，和他們類似的種族接受招攬，到時候艾瑞達人反而會成為要被奴役和滅亡的一方。
與其讓艾瑞達人陷入分裂然後自相殘殺，又或者被其他的人殺死，殺戮和征服其他的世界的人雖然殘忍，但是可以接受。
因為他們不是艾瑞達人。
隻是作為艾瑞達人的領袖，每一個艾瑞達人的永遠逝去，以及他們的墮落和腐化，也都是會讓他心痛的。
邪能是能夠影響一個人的意誌，讓一個人變得極端和瘋狂，但並不能夠改變他們的初心。
因為在混亂和痛苦當中，你才能夠褪去一切的偽裝和其他人強加給你的東西，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而他……
不想要讓維綸看不起自己，不想讓艾瑞達衰落。
“隻是終究要做些事情改變了。”
歎息了一聲，他看著自己的名單表，艾瑞達當中的確有不少的人不希望在燃燒軍團當中奮鬥，他們更加的懷念以前的生活，而阿古斯之上之所以能夠存在那些可笑的反抗軍，也是因為這個。
當初的他們需要一些過得無比淒慘的乞丐來襯托他們選擇的正當性，所以留下了那些被維綸拋棄的可憐人，用來襯托他們選擇的正確，就算是他們來投誠，也都會被酷刑折磨然後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