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段日子忙碌,舅舅又不是不知,何故取笑我……”朱高煦無奈回應,引得徐增壽嘲笑:
“我自然知道,說出來調侃你罷了。”
“倒是你,同是在宮中走動,你這廝倒是除了武英殿,其它哪裡都不去。”
“我在文華殿、大本堂帶人巡查,一次都未撞見你。”
說起這點,徐增壽也是有些無語,甚至覺得自家這個外甥的性格改變實在是太大了。
若是換做之前的朱高煦被授予宮中行走、武英殿理政的身份,他少不得要去大本堂一番炫耀,演一出錦衣還鄉的戲碼。
然而放到現在,朱高煦整日活得如履薄冰,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便是徐增壽隻與他重新見了兩次麵都能感覺出來。
“我……”
徐增壽還想說些什麼,然而此時東華門打開,皇帝的大輅出現在了甬道內。
百餘名太監拱衛著那長兩丈,寬一丈,由六匹馬拉動的大輅,朱高煦他們隻能遠遠觀望。
好在大輅雖大,但行走並不慢,因此不用兩字時間便來到了朱高煦三人身前。
郭英率先翻身下馬,朱高煦與徐增壽緊隨其後,三人下馬後躬身作揖,唱聲:“萬歲……”
清風徐徐,朱元璋將大輅車窗打開,不過並沒有對朱高煦說話,而是看著郭英笑道:
“郭四,你身體不好就不要著甲騎馬了,車來和我聊聊。”
“臣、領命……”郭英不卑不亢的應下,隨後小心翼翼的走了大輅。
在他大輅的同時,朱元璋也關了車窗,自始至終沒有和朱高煦說一句話。
片刻後,大輅再次動了起來,朱高煦和徐增壽也翻身馬。
不過與朱高煦不同,徐增壽需要指揮兩千禦前豹韜衛精騎開路,因此大輅旁邊便隻剩下了騎馬的朱高煦和步行的百餘名太監。
騎在馬背,朱高煦並沒有覺得朱元璋對自己薄情。
從與朱元璋相處的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漸漸發現朱元璋這人之複雜,遠不是他能揣測的。
他到現在都看不清,朱元璋對自己的態度到底是怎樣,反而在日漸了解中,對他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
有的時候朱高煦都在想,自家那個大伯居然能扛著這種壓力,一路陪著朱元璋走到三十七歲,這是何等的不容易。
換做他,恐怕都熬不到三十歲,估計就得被逼成神經病。
想到這裡,朱高煦隻能眼觀鼻、鼻觀心的騎馬趕路,而相比較他的緘口,大輅內的朱元璋則是通過窗戶的縫隙,偷窺著朱高煦的舉動。
一旁的郭英似乎早就看過這位洪武大帝滑稽的一麵,因此並未感到奇怪。
過了許久,朱元璋才收回目光,轉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臉表情複雜。
“我這雙眼睛閱人無數,就沒有我看不透的人。”
“唯獨這小子,我是怎麼看也看不透。”
“郭四,你說我這孫子變化是不是有點大?”
朱元璋詢問起了郭英,而對於他的問題,郭英也麵露思考,片刻後才點頭道:
“回陛下,不瞞您說,臣之前也遠遠的看過這位殿下,那時覺得這位殿下的性情乖張狠腹,一眼便能看透。”
“倒是今日忽的再看,卻是覺得換了一個模樣,瞧著他一舉一動都如履薄冰。”
“說句不敬的話,臣都以為陛下您之前是不是把這位嚇出什麼病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