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棒雞倭狗
“老頭又惦記他的鐵路了……”
元宵過後,前寢殿的朱高煦牙疼看著這份從北京傳來,由王彥代筆的手書,不免想到了老頭那憨厚詭詐的表情。
他將想法收回,目光落在麵前的桌上。
除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剩下的就是以郭琰為首的幾個妃嬪,還有七男六女十三個孩子。
這些孩子中,朱高煦相處最多的還是朱瞻壑和朱瞻圻,因此目光也多停留在二人身上較多。
朱瞻圻已經十歲,正是小學三年級的年紀,當下正在朝陽小學就讀,和幾個弟弟一起。
儘管學校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朱高煦還是給他們安排在了那裡學習,並加派了軍隊。
在那裡學習的,多以官員子弟為主,加上朱瞻圻幾人不是朱高煦重點培養對象,所以官員子弟們倒也沒有太大負擔。
相比較之下,朱瞻壑就比較艱難了,去哪裡都需要好好隱藏身份,如今能在江寧中學隱藏那麼久,也是因為朱高煦下過嚴令。
“明年畢業之後,我想安排你去國防大學,你自己覺得怎麼樣?”
朱高煦對藩王的布置十分明顯,主要偏向西南,這對於從未涉足西南的妃嬪們來說,那無疑是十分恐怖的地方。
張奉儀的話一經說出,所有人紛紛看向了朱高煦。
況且現在的醫學技術比起曆史上可好了太多,現在大明的醫學基本達到了十九世紀中期的水平,各項科技基本都達到了十八世紀後期的水平。
“鎮遠侯顧成於正月初九薨逝,享年八十五……”
不同的是,人均資源上,他們依舊是十五世紀初,因此許多國內矛盾並沒有爆發。
“你也十五歲了,該獨立了。”
隻可惜,他剛剛來到這裡,便接到了不太好的消息。
朱瞻壑越長大,越佩服自家父親,尤其是麵對皇位時的冷靜,因此每周放學回家與朱高煦相見,基本就是他最快樂的事情。
現在他們不日就要前往北京,這麼一來南京就隻剩自己了。
朱高煦決定的事情,旁人是無法改變的,他未來的所有兒子,都得冊封到海外和西南去,以此來鞏固大明的疆域。
這些東西,都是朱高煦留給朱瞻壑的未來遺產。
“你們也不用覺得遠,等日後蒸汽機船出來,從北京前往北洲宣慰司,也不過就是一個月的時間罷了。”
朱高煦這話倒沒問題,就他的觀察來看,朱棣絕對比曆史上活得久,自己雖然勞累,但身體沒什麼隱疾,熬到朱瞻壑畢業學習沒有問題。
至少就永樂元年開始,地方性的水患越來越小,更彆提大麵積的水患了。
朱高煦繼續說著,聞言的張奉儀小心翼翼看向朱高煦:“殿下,臣妾想問問圻哥兒他們就藩的地方……”
顧成對大明而言,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地方柱石,如果沒有他,貴州不一定能漢化如此順利。
儘管黃河治理耗費了近千萬貫錢糧,但就這項工程來說,好好維護的情況下,堅持五十年不成問題。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爺爺和伱爹我正當年,你安心讀書就是。”
因為自己的緣故,顧成沒有參與到靖難之役中,因此他的子嗣並沒有遭遇朱允炆的屠戮。
朱瞻圻還是一如既往的懂事,雖然隻有十歲,可他卻安慰道:
“我在書本上看過,那些地方都不錯,到時候我會回來看您。”
“好啊,就是我在南京讀書,你們去了北京,那我一個人怎麼辦?”
“向陛下上疏,請顧成長子顧統承襲鎮遠侯爵,追贈顧成夏國公,賜諡武毅。”
家宴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朱高煦也在吃飽後起身交代:
“你們多吃點,爹去處理政務了。”
“是……”
朱瞻圻以為蒸汽機船能很快研究出來,因此哄著張奉儀他們。
“圻哥兒他們年紀小,日後也要就讀中學和軍校,不然就藩到了地方上,恐怕容易遭受歹人蒙騙。”
朱瞻壑五年軍校畢業也才二十二歲,算上地方學習三年,最多二十五。
朱高煦說著,同時又繼續道:“南京沒人,我始終不放心,你在這裡也挺好,到時候我會讓鄭和留守南京,有了什麼事情,他會找你。”
“娘你們彆擔心,我覺得那些地方挺好的。”
曆史上朱棣都活到了永樂二十二年,沒理由有自己分擔還扛不到那個時候。
“其餘顧家子嗣,皆賜正四品武散階……”
當朱高煦來到春和殿門口,便接到了亦失哈的這則消息,這讓他有些恍惚。
這樣的言論,顯然傷了張奉儀等人的心,各自低頭垂淚起來。
“交趾南邊的順化,雲南的車裡、景丁、孟養、江頭,或者海外的錫蘭、呂宋等等地方都需要藩王鎮守,這些地方都是就藩的好去處。”
朱高煦在飯桌上談起朱瞻壑的事情,因為他知道朱瞻壑對軍校感興趣。
不僅如此,海外的白銀和銅錢輸入,讓永樂年間錢荒問題得到解決,十幾年間修建的各類水利設施保障了百姓難以遭遇水患。
對此,朱高煦接過奏疏看完了全部,看到他的子嗣名單時,心裡算是鬆了一口氣。
孩子們點了點頭,朱高煦也頷首離開了前寢宮,不多時回到了春和殿處理奏疏。
“現在有了抗瘧粉,在那些地方很難生病,你們不用太擔心。”
“這些地方你們是肯定不用擔心的,下麵的文武官員會把當地經營好的。”
“如果實在擔心,那北洲宣慰司和東洲宣慰司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朱高煦安排了顧成的身後之事,由於早前已經賜過銅山給顧家,因此他沒有再給太多物質上的幫助。
顧成的幾個子嗣沒有什麼帶兵打仗的能力,早年顧成想把子嗣塞入國防大學,結果幾個子嗣都吃不了苦退學了。
派他們上戰場,是對他們的不負責,也是對軍士的不負責。
就這樣安排吧,若是日後顧氏子弟有軍事出彩者,還能憑借散階的身份就讀國防大學。
交代一切,朱高煦便回到了春和殿內坐下了。
隻可惜噩運沒有從春和殿離開,從顧成去世算起,不過三個月,西南再度傳來噩耗。
寧遠侯何福去世家中,享年七十四歲,其子何絾襲爵,追贈蔡國公,諡號“忠烈”。
同月,淇國公丘福去世,享年七十二歲,其子丘鬆襲爵,追贈舒城王,諡號“忠襄”。
次月,保定侯孟善去世,享年七十一,嫡長子孟瑛襲保定侯爵,追贈滕國公,諡“忠勇”。
短短半年時間,洪武年間留下老將先後去世四人,這似乎是在宣告舊時代的落幕。
由於何福與顧成去世,朱高煦隻能調徐晟、劉真、張純、張輔、陳懋、孟瑛等人南下,前往雲南備軍改土歸流。
改土歸流由此被耽擱幾個月,直到同年冬月,十餘萬大軍才開始對雲南展開徹底的改土歸流。
相較於西南的改土歸流,海外倒是顯得十分熱鬨。
“去年合計淘金六萬四千二百三十七兩七分,另在海外購得銅錠十九萬斤,可鑄錢近四萬貫,但民間多流通天朝錢幣,因此……”
漢城,昌德宮內,聽著戶曹官員的話,四十九歲的李芳遠滿意點頭,而後攥緊拳頭。
“這些黃金,能換回六十四萬貫銅錢,可這又能緩解多久的錢荒?”
李芳遠緩緩睜開眼睛詢問麵前的戶曹大臣金煥,而金煥則是他派往大明學習多年歸來的大臣。
金煥八年前被派往山東,進入小學學習五年,由於不願意留在大明為官,所以不能繼續研讀中學。
他歸來後,立馬為李芳遠整頓了戶曹的許多製度,並且積極派遣淘金隊前往昆侖洲占地。
雖然是文官,但文官視他為兩班中的武官派,隻因他支持遠征昆侖。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對了,過去幾年時間裡,昆侖洲的忠武衛為朝鮮賺取了至少十六萬兩黃金,也就是說三年最少賺取價值一百六十萬貫的財富。
要知道,朝鮮貴族體製下的稅收敗壞,糧食收入最多是二百多萬石,在最差的年份按照每結4鬥得標準收糧,年收入是四十萬石左右。
由於兩班貴族和僧侶寺廟的土地增加,朝鮮的耕地麵積雖然大增,但糧食收入反而減少。
金煥執掌朝鮮戶曹以前,朝鮮最慘的一年,全國收入也不過是黃金三百五十四兩,錢二十三萬三千六百兩,米三十三萬九千一百二十九石,田米一萬五千五百十一石罷了。
這樣的財政,最多隻能養活兩萬兵馬,而這也是明朝不願意攻打朝鮮的原因。
就朝鮮的財政,頂多能維持三個衛的兵力,而且國內糧食也不足,還需要從大明進口,大明打朝鮮等於扶貧,每年最少倒貼幾十萬貫錢,以及數百萬石糧食。
好在這一切終於得到了緩解,經過金煥這群從大明回歸的百餘名學子推行改革,戶曹的許多製度得到了改善。
儘管李芳遠沒有朱棣父子的魄力,不敢全麵推翻曾經的製度,但現在的朝鮮,每年各類稅收折色也達到了四十萬貫,算上海外的黃金,起碼走出了貧困的範圍。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李芳遠也看出了朝鮮開采金銀的流向。
朝鮮從海外開采的黃金,總是以各種情況流入大明,三年下來除了自己的昌德宮有幾千兩的黃金外,其餘十餘萬兩黃金都流向了與大明的官方貿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