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勢力便是當下昆侖中、南部的主要勢力,除此之外雖然也有一些國家的商賈,但他們大多依附主要進行資源掠奪的前四家身上。
至於隸屬海軍都督府的昆侖宣慰司,它們則是主要做點販賣“抗瘧粉”、糧食、鐵料的官營生意。
望著他們,五月份才返回大明本土的楊展帶著王佐、胡季站在朱瞻壑身旁,隔著人群關注著他們。
朱瞻壑一手拿著酒杯,一手看著穿梭在南洋聯盟中的李裪,表情平淡。
楊展站在一旁,喝了一口酒後便開口道:“這次我去小西洋京察海軍,順帶也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朱瞻壑聞言偏過頭去,等待楊展的下文。
“他們四股勢力在昆侖洲所獲的財富可不算少,單從整理過後的滿剌加海關關稅來看,每年從昆侖洲掠奪的明麵財富起碼達到了三百萬貫,算上我在木骨都束和麻林地了解的,應該不低於四百萬貫。”
四百萬貫的財富,即便對於大明來說,也是不可缺少的財政大頭了,更不用說這些勢力。
在大明治下,他們得到了安全的航道和保護,但也被限製在了昆侖洲和小西洋地區進行貿易。
在昆侖角,昆侖宣慰司禁止除大明官船以外的所有船隻逾越這片海域。
在東方,滿剌加海關和隨時在打擊海上走私貿易的南洋、東洋等艦隊在不斷巡視。
他們的空間被限製在了昆侖洲,這對當下的他們來說是好事,但隨著他們實力不斷膨脹,他們注定要與大明朝廷爭取更多的利益,這就是為什麼組織這次大閱兵。
大閱兵的效果很好,起碼這些國家的野心能被壓下十幾乃至二十幾年。
十幾二十幾年後,如果朱高煦還在世,那隻要再組織一次閱兵,並且依舊保持軍事領先就足夠。
如果朱高煦不在世,那朱瞻壑自己就得多考慮考慮如何應對這些小國的問題了。
喝下一口酒,朱瞻壑將酒杯放到了身旁太監雙手托著的托盤上,轉身便離開了此地。
光鮮亮麗的宴會下,藏著無數人與國家的蠅頭苟利,對於個人來說,想要單獨治理如此龐大的一個國家和宗藩體係是不太現實的。
經過隴川的曆練,朱瞻壑清楚認識到了一個問題。
除了自己身上流淌的朱氏血液外,他並沒有任何遠超常人數倍的才乾。
以他一個人的腦子,是絕對治理不了整個大明朝的,更彆說大明治下的宗藩體係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必須組建一個自己的班子,以此來解決日後可能需要麵對的問題。
短短幾步路,他想到了江淮,還想到了張渤海、高觀,以及此前在學校時關注過的陸愈。
這些人足夠年輕,能陪伴並幫助自己很長時間,尤其是江淮。
老實說,經過曆練後,朱瞻壑很佩服江淮這樣的人。
清廉能乾,知市儈而不市儈,更重要的是他那個敢做事的心。
相比較之下,張渤海和高觀等人便遜色不少。
有江淮幫忙,他能省下許多事情……
“夏尚書!”
忽的,朱瞻壑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殿下……”
吏部尚書夏原吉坐在一張椅子上,見朱瞻壑行禮,當即起身回禮。
“您是長者,坐著聽便可。”
“雖是長者,卻也是臣子,殿下若是不想臣站著太久,還是將事情快些說出來吧。”
朱瞻壑表演了一番禮賢下士,但夏原吉不吃這一套。
他從朱瞻壑的言行舉止看出了朱瞻壑有事前來,故此讓他直奔主題。
“此前聽聞我父親拔擢了一批官員,我想調其中幾人來我東宮詹事府任職。”
“此事非我能決斷,請殿下詢問陛下吧。”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夏原吉直接選擇了拒絕。
朱瞻壑臉上表情一僵,但還是謙虛有禮的恭敬回禮,隨後轉身離開了此地。
在他離開的同時,夏原吉身後的一名官員臉上露出擔憂:“尚書如此拒絕東宮,是否有些不妥?”
“規矩就是規矩,我都六十歲的人了,乾嘛還需要擔心這些呢?”
夏原吉說罷便坐回了椅子上,繼續看起了廣場上的熱鬨。
與此同時,朱棣與朱高煦也走下了城牆,並剛好遇到了前來稟告事情的胡綸。
胡綸對朱棣先作揖,而後才對朱高煦作揖,這是他的高明之處,他知道自家陛下對太上皇的敬重,所以不會在意這些細節,而太上皇則是會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略微高興。
“陛下……”
胡綸上前把剛才發生在廣場上的事情交代了一遍,朱棣就在旁邊聽著,也不打岔。
一字時的時間,胡綸將各國使臣的表現和朱瞻壑的表現交代了清楚,朱高煦聞言頷首道:
“知道了,你繼續監督就行……”
話音落下,朱高煦繼續向廣場走去,朱棣也與他並排,欣賞著西域與中亞的胡姬舞樂,東洋和南洋的藝伎、樂女風情。
時間流逝,很快便來到了該散場的時候。
各國的雜耍班子先一步離開奉天廣場,隨後各國使臣在禮部的安排下排列隊序。
七十餘國的國主、使臣上前,朱高煦站在奉天殿前的台階上舉起了酒杯。
“此間樂定為常例,每十年舉辦一次,望各國國主、使臣紛紛到場,勿要失約。”
“臣等遵旨,陛下千秋萬歲……”
朱高煦聲音落下,各國國主及使臣紛紛下跪,在朱高煦腳下五拜三叩。
“朕雖不能千秋萬歲,但大明卻能安定四海,共保爾等太平!”
舉杯痛飲,朱高煦將酒杯放在旁邊亦失哈手中托盤上,在群臣麵前的高台來回渡步。
他們跪伏在地,感受著眼前這位皇帝從他們麵前的高台經過。
朱高煦背負雙手,滿意的走了個來回後,這才轉身向著奉天殿離去。
“恭送陛下!!”
不知道是誰開口,各國使臣紛紛開始唱禮,朱棣等人也跟隨朱高煦離去。
待他們走遠,鴻臚寺卿這才宣布了散班。
各國使臣及臣工們開始走出紫禁城,不過他們卻並不打算回去休息,因此北京這三日可以通宵達旦的玩耍,因此他們當下隻想好好玩耍一番。
相較於他們,朱高煦就有些忙碌了。
國宴結束後,他們這一大家子前往了華蓋殿。
由於朱棣即將出征,所以他們還將在這裡舉行三日的家宴。
大部分人在剛才的國宴上已經吃飽了,唯有朱高熾來到華蓋殿坐下後,依舊能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朱棣也懶得說這個胖兒子了,隻是坐在主位與朱高煦對視後開口道:
“朕春秋鼎盛,此次北征也會如期而返,今日奉天繁華鼎盛,想來你們也都看到了。”
“我北征的事情老二已經定下,誰勸都沒用……”
朱棣說到這裡時,目光投向了朱高熾,好在朱高熾在朱棣開口的時候就停下了筷子,不然估計他又得被罵一頓。
這幾日他看了看朱棣的情況,確實狀態不錯,而且他也勸不住,所以他也擺爛了。
除了為朱棣求神拜佛,他似乎也做不了什麼。
“這次北征,我準備帶著太子太孫,還有瞻基一同前往。”
“你們兩兄弟就在北京等朕的好消息,入冬前朕就回來……對了。”
朱棣看向朱高煦,對其交代道:“控製好你大哥,彆讓他胡吃海塞,讓他瞧瞧他的樣子!”
他倒是沒有直接訓斥朱高熾,可問題朱高熾就坐在他麵前,所以這話不免有些陰陽怪氣了。
換做朱高燧和其他人,估計臉早就紅起來了,但朱高熾依舊麵色如常,甚至在朱棣不注意期間又夾了一片肉往嘴裡塞了塞。
“兒臣記住了……”
朱高煦看看旁邊坐著的朱高熾,笑容意味深長,這讓朱高熾嘴裡的肉瞬間不香了。
“好了,你們在這裡吃吧,我先回大明宮了。”
朱棣不想在紫禁城多待,朱高煦見狀也起身道:“大哥和三弟就在這裡用膳吧,我送父親去西華門就行。”
他畢竟是皇帝,他一開口,其餘人隻能坐在位置上,目送他們二人與亦失哈、王彥、鄭和共同離去。
乘坐步輿,兩父子很快便來到了西華門。
在上馬車前,朱棣回頭看了一眼朱高煦,卻沒說什麼,隻是眼睛裡透露著滿意和笑意。
反倒是在朱棣收回目光準備上車的時候,朱高煦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爹,記得兒臣交代您的那些事,若是身子不舒服,亦或者尋覓不到敵軍主力,那就先回來。”
“朝廷現在錢糧充足,您隻要保重好身體,所有的事情都能慢慢來……”
麵對這話,朱棣突然笑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上了車:“俺知道了”
話音落下不久,朱棣所乘坐的馬車便在數百名大明宮的燕山衛騎兵護送下向著皇城的長道上駛去,漸漸消失在了煙花璀璨的夜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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