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東君的話讓蕭慧臉色一白,張嘴想反駁,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這才注意到承平公主今日竟是穿著孝服來的。
尋常百姓家,為父母守孝,以三年為期。先皇殯天之後,按大聖朝的禮製,嗣皇帝、後妃、百官以及百姓以日代月,隻需服喪二十七日。二十七日之後便可除服,一切婚喪嫁娶即可恢複。
按禮,贏東君穿著一身喪服進宮,是不符合禮製的,這是對新君不敬。但是她情況特殊,先帝離世時她尚未醒來,雖然喪期過後補服,從未有過先例,但是一個“孝”字當頭,也勉強可以說得通。
新帝上位不過數月,蕭家現在雖然勢大,但是前朝有三位輔政大臣,後宮裡還有個太皇太後楊氏……蕭慧忌憚地看了一眼站在贏東君身後的花嬤嬤。
彆看太皇太後在二皇子和先皇相繼離世後,仿佛什麼都放下了,從此一心向佛,不問外事,她老人家當年可是個狠角色。若是太皇太後的娘家,曾經權傾一時的外戚楊氏還未倒台,現在皇位上坐著的人是誰還不一定呢。
蕭慧都不敢再說什麼,吉安公主看了看蕭慧,又看了看贏東君,低下頭更不敢說什麼了。她性子向來如此,從前贏東君做什麼,她跟著照做,現在蕭家人做什麼,她也跟著照做。
那守門的內侍早已經白著臉,抖著腿跪倒在地。他知道,承平公主這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說給太後和蕭家聽的。不管公主這個彈劾太後和蕭家的折子遞不遞,他的小命八成是要到頭了。
他現在終於知道承平公主活閻王的名聲是哪裡來的了,可是已經什麼都晚了。
花嬤嬤始終未置一詞,隻對那小宮女略一頷首,就推著贏東君進了宮門。那小宮女則聽了贏東君的吩咐站在了宮門口,盯著蕭慧和吉安公主。
蕭慧已經許久沒這麼憋屈過了,她盯著贏東君的背影冷笑著狠狠道:“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贏東君被花嬤嬤推著,緩緩走在大聖皇宮寬敞的宮道上,唯有木椅下的輪子磕碰在青磚上的聲音,迎麵吹來的風帶著桂花味的涼意。
這條路贏東君從小走到大,閉著眼睛都知道各宮的路,可今日走在這上頭,感受卻極陌生。贏東君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可能因為今日是坐著的緣故,目之所及有些低了吧。
贏東君突然笑著說:“今日多謝嬤嬤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