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又震驚了,表情變來變去,小心翼翼道:“可那畢竟是你父兄……你真不管嗎?”
吳桐瞪著蕭燁不說話,隻把後者瞪得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從沒把他們當做我的親人。”吳桐撂下這句話走了。
吳桐在原來的世界已經死了,她能穿到這個身體裡活著,就說明原身已經死了。
原身是家裡的嫡四女,吳母生了七個女兒,原身這不上不下的完全不被父母所喜,連姐妹也欺負她,原身在家中溺水而亡,凶手是誰她竟查不出來,但左不過就是姓吳的。
叫她與殺人凶手相親相愛,她又不是腦子忘穿過來了。
她不僅不會幫忙,還會落井下石。
蕭燁抱著滿懷的賬冊禮單,看向崔長史,無辜道:“我又惹她了?”
崔長史指指禮單,說:“王爺,咱們要不先清點禮單。”
蕭燁立刻把賬冊禮單一股腦兒放桌上,叉著腰瞪眼。
賢內助,賢內助,他才不……
“對了,忘了跟你說。”吳桐殺了個回馬槍,把蕭燁嚇了一跳,忙把腰上的手放下。
“什麼?”
“吳家要是有人來求你幫忙,你見都彆見,知道麼。”
蕭燁遲疑道:“這……畢竟是親家,他們找上門來,我見都不見,會不會太薄情,這傳出去於你的名聲也無益呐。”
“朝廷要改新官製,砍除冗官,吳家的人貪贓枉法,拿他們來開第一刀正好。”吳桐笑得陽光開朗,“我這是大義滅親,傳出去世人隻會稱讚我。”
蕭燁一雙漂亮的鳳眼都快瞪成圓形了,沒忍住後退了兩步,拿起桌上的賬冊埋頭看,“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嚶,娘子笑得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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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陽節當日,京城五品以上文武及供奉官、伯爵以上攜親眷入宮赴宴。
楚王府的馬車與平郡王府的在西華門外遇上,西華門外車馬止步,除非有皇帝的恩典允許乘輦,任何人都隻能走路。
端陽宮宴不是大宴也不是家宴,遂設在紫微殿,距離不近,兩家人走在甬道上,各自沉默。
平郡王倒是幾次三番想與楚王搭話,可中間隔著個楚王妃,他有些怵,這位現在身上官威還挺重,哪裡像個女人。
蕭燁在出門前被吳桐叮囑過,不得與除了她們母女以及陛下之外的任何人說話,誰過來搭話都要保持高冷姿態,若有人死纏爛打就咳嗽,咳得激烈些,作出要把肺咳出來的架勢,把人咳退。
蕭燁不傻,明白今天的宮宴肯定會出事,能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不就是削爵。
該來的終究會來。
提心吊膽了一個月,可知道要塵埃落定時,蕭燁反而不緊張也不失落。
或許是因為……
他看向身側沒著青色翟衣而是一身緋色公服的妻子。
不知不覺間,家中做主的人已經變成吳桐,知道她要回京的時候,蕭燁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吳桐一回來,那些他不想見卻不能拒絕、無法拒絕的人通通被攔在了門外,府中一應事務也由吳桐操持,他可以清閒的躲在家中看書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