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人早已到齊,就等主人了。
侍者打開軟包門,陸政走進去,立時迎上來幾個人,個個叫著陸總、陸先生。
有人帶了女伴,女伴又帶著三兩女伴,暗中互相使眼色,陸政看在眼裡。果然,不大會兒,有個女孩被推過來給他點煙。
陸政看了看那女孩手中的金屬打火機,輕輕勾唇,問,“會用打火機嗎?”
他很有成熟男人的沉穩,偏舉手投足乾脆利落,頗有冷硬的氣質,神態總還是淡淡的,一看即知很薄情。
這種渣蘇的氣場,讓人覺得迷人又危險。
女孩紅了臉,小幅度點點頭。
陸政銜上煙,等著了。
女孩手忙腳亂嘗試了好幾次,終於撳開了翻蓋,卻怎麼也找不到點火的擦輪。
這一款打火機設計複雜,初用者輕易摸不清楚。
陸政唇角笑意涼涼的,意興闌珊似的,轉頭跟自己司機說話。
女孩立刻就被識趣兒的人拉到一邊去了。
在包廂裡待了約摸半個鐘頭,陸政抬腕看了眼表,起身。
侍者雙手奉上他的大衣,他邊穿邊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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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之後,又進出了幾輛車,程若綿留意觀察,連個跟程陽平相似的人都沒看到。她在麗·宮門口又等了好一會兒,想著今天是不是先回去的時候,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兩步,聽那人笑了聲,“真是你啊?”
熟悉的聲音。
程若綿渾身一僵,拔腿就要跑,穀炎先一步攥住了她手腕,“跑什麼啊?不是來找我的嗎?”
“放開我。”
她眼神求助一旁的保安。保安哪兒惹得起穀炎這號人,麵露難色彆開眼。
“不是來找我?那是來勾男人的?”穀炎扯著她就要往院裡走,程若綿使儘了渾身力氣掙紮,一手被抓著,她另一手在口袋裡摸索。
大約是緊張加恐懼,掌心泛潮,怎麼也摁不動那防狼噴霧。
穀炎察覺到她的動作,笑哼哼地又來抓她另一隻手,邊回頭衝保安叫嚷,“愣著乾什麼,來幫忙啊,把她給我弄進去。”
保安自然是心有良知,打哈哈托辭不上前,嘴裡還勸著,您彆在這兒鬨得不好看。
程若綿的力氣比想象中大,一時半會兒竟不能將她完全製服,穀炎發了狠,正要抬手,剛揚起手臂,手腕就被攥住。
牢牢的,男人的手。
穀炎憤怒地回頭,“誰——”
剛說了一個字,看到男人的臉,立時像個被放了氣的氣球似的,氣焰軟了下去,賠著笑臉,“陸先生,您也在。”
陸政唇角一抹笑,低沉的慢悠悠的嗓,“小炎總,乾嘛呢。”
神情是淡淡的,手上的力道卻是沒鬆,抓著穀炎的手腕乾脆利落把他推到了一邊。
穀炎踉蹌著後退,脊背猛地撞上牆壁,麵上還笑著,“遇見個老熟人,不聽話,跟我犟呢。”
“是嗎,”陸政唇角笑痕未消,“現在是你負責在麗·宮門口看家了?怎麼沒人給我彙報。”
“不敢不敢,您說笑。”
穀炎往院裡一指,“那我回去了啊?”
跑得比老鼠還快。
陸政回過頭來,看向那驚魂未定的女孩。
她像是被嚇壞了,蒼白的臉上幾分茫然,眼眶裡泛著生理性的淚花,襯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愈發清透明亮。
鼻尖都紅了,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
陸政向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他低眸看這場景,隻覺一股不明的火竄起,一路蜿蜒著燒到喉嚨。
他斂了這無名的反應,開口。
“……還好嗎?”
低沉的溫和的詢問。
程若綿回神,下意識迅速把雙手背到身後,“……沒事,謝謝您。”
聲音有些沙啞,更讓人覺出她的無措。
可她的姿態分明是防備的。
陸政目光更深了些,探究和審視。
程若綿也注意到了自己聲音和神情的異常,往後退了兩步,輕輕揉捏安撫被攥痛的手腕,調整了下聲音,鎮定地平靜地對他說,“謝謝您出手相助。”
陸政沒理她的道謝,隻是輕輕笑一息說,“……在這門口看見你兩次了,是有什麼事兒嗎?”
程若綿一怔,這才抬起頭去看他的臉。
男人身量很高,肩膀也寬,隻是站在那兒就無端散發著侵略感。他大衣裡麵穿著挺括有型的白襯衫,領帶給他平添了一份莊重。
看不出年歲,隻覺是沉穩的成熟男人,輪廓英俊,那雙深邃漆黑的眸低看著她。
似笑非笑的,眸中的一點溫和也似有若無。
程若綿驀地想起,她曾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