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懷的謝景夕此時毫無旖旎心思。
他臉色泛白,在陽光下隻顯得他皮膚愈發通透,旋即又湧上病態殷紅。
奚桃不明就裡:……?
謝景夕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被突來的聲音打斷。
“啊,哥哥姐姐,你們沒事吧?”
在旁邊觀戰的學弟和林然青趕來了。
林然青扶起奚桃,遞給她一瓶冰鎮礦泉水,靦腆笑道:“姐姐累了吧?喝點水歇一歇。”
奚桃扶著他站穩,道了聲謝謝。她接過冒冷氣的礦泉水,貼在臉上,舒爽地出了一口氣。
“不客氣呀。”林然青眼中含笑,專注地看著奚桃。
旁邊的學弟暗自咋舌。
林然青的大名,華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說他成績優異,為人隨和,唯獨對待他的愛慕者們如同寒冬般冷酷。情書不讀,禮物不收,路上碰見打招呼倒是笑意盈盈地應,隔天同學八卦地問起來,他又會一臉無辜:“啊?誰啊?”
做夢都想不到他林哥會這樣看一個女孩。
不過……明星就是明星,這個叫奚桃的姐姐,真的很漂亮。
奚桃仰臉喝水,下頜與脖頸的線條流暢而下,林然青的目光如同被她吞咽而下的冰水一般,順之往下。
這時,被忽略在旁的謝景夕自己一瘸一拐地爬了起來。
他的腿剛才骨頭肯定是斷了,身上為數不多的神力拿去修複那損傷,謝景夕精神疲憊,佯似漫不經心地看了林然青一眼。
林然青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哥哥辛苦啦,讓一讓,到我們玩了。”
謝景夕嗬嗬一笑,嗓音很低:“你搞我。”
彆人不知道,但謝景夕最清楚,林然青不是什麼十七八歲的純真少年,他是掌管森林與風的自然之神。
剛才那陣大風就是他搞的。
卑劣!
少年沒有回應這指責,而是和學弟投入了遊戲中。
奚桃坐在一旁,撐著節目組給的遮陽傘,看少年在格子裡蹦跳。
熾烈陽光下,林然青很快出了一身汗,白色背心幾近透明,腹肌若隱若現,伴隨著他的跳動,偶爾衣角被風吹掀起,更是有琵琶半遮的性感。
“好看嗎?”謝景夕的嗓音幽幽響起。
奚桃回過神:“嗯?”
“我也有,”謝景夕坐直了,繃緊身體,誘惑低語,“腹肌,要摸摸看嗎?”
奚桃可恥地發現,她心動了。
謝景夕當即捕捉到了她這一瞬的神情,當即手快地撩起了黑t恤。
奚桃沉默了兩秒。
謝景夕虛心請教:“怎麼,不好看嗎?”
奚桃:“……攝像大哥還在拍呢,您穿件衣服吧。”
謝景夕把衣服放下去,笑嘻嘻道:“粉絲也會高興的,這是福利呀——後期不剪掉的話。”
林然青和學弟也很快跳完了一到九格,卡在了跳轉身上。
學弟比林然青矮半個頭,便厚著臉皮說:“學長,你抱著我跳吧,就跟剛才謝哥抱奚姐那樣。”
林然青說:“好。”
謝景夕看著兩人姿勢略有些滑稽地抱在一起,騰空轉身,他短促地低咳一聲。
林然青也摔了。
林然青:“……”
奚桃驚叫一聲,跑過去問:“沒事吧?”
謝景夕本來就不太情願,奈何奚桃跑他隻能踉踉蹌蹌跟著。
幸虧腿已經修複得差不多了,不然他能當場跪摔下再丟一次臉。
“沒事吧?”奚桃問道。
她和謝景夕一塊把兩個人拉了起來。
林然青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眯眯道:“沒事。”
“去休息吧,”謝景夕擺出一副好哥哥的姿態,“小朋友。”
林然青乖乖點頭,走了兩步,忽然頓住,湊到奚桃身邊聞了聞。
奚桃:“怎麼了?”
“姐姐,”林然青一雙狗狗眼,“你好香啊。”
奚桃懵了懵:“香嗎?”
林然青用力點頭:“嗯!”
他的臉紅了紅,不說話了,扭頭拽著震驚到發呆的學弟跑了。
奚桃感慨,粉絲見到偶像竟會這樣靦腆可愛,純情高中生還蠻有意思。
……
錄製節目雖然辛苦,但眾人聚在一起玩遊戲,也非常開心。
由於還有高中生的加入,視帝影後更是直言找到了青春的感覺。
奚桃在後麵連連點頭說“我也是”。
等到錄製結束,天也快黑了。
奚桃已經感覺她的左腳有些撐不住,高強度運動時,喜悅情緒和腎上腺素的支撐下她沒有明顯地痛感,但等和其他嘉賓告彆坐到車上的那一刻,疲倦和疼痛便如潮水湧來將她淹沒。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奚桃覺得腳腕越來越疼。
她問助理小黃:“今天晚上還有工作嗎?”
小黃翻了一下她的備忘錄:“需要錄一個宣傳視頻,就幾句話。”
奚桃吸了口氣:“那我們先去一趟醫院吧,我的腳腕太疼了。”
“好嘞,”司機說,“正好這個路口過去左轉就是白鷺醫院。”
紅燈,車子停下等待。
路邊是燕都鬱鬱蔥蔥的綠化帶,夕陽西下,墜在林葉之間,散射萬縷光芒。
“奚姐……”
小黃的聲音有些異樣。
奚桃回過神:“嗯?”
小黃指了指窗外,不知何時,左右和後方多了幾輛黑色小車,將他們的車圍住了。
等到紅燈變綠,司機啟動,那些車更是貼得極緊。
小黃緊張道:“這是私生粉嗎?”
奚桃:“……嗐,開什麼玩笑,我哪來的私生?”
小黃完全沒被安慰道:“那、這是什麼情況啊?”
司機來勁了:“奚桃小姐,我會努力甩開他們的!”
奚桃沒來得及勸阻,隻見司機一腳油門,車速狂飆。黑車早有預備,隻被甩出去半個車身就緊緊咬住了。
這個點是燕都的下班高峰,但華英中學這邊比較偏僻,路上車子不多。
奚桃眼睜睜看著司機錯過了拐彎路口,和醫院漸行漸遠,一頓操作猛如虎,最終車子還是被黑車們逼停在了路邊。
黑車裡下來一人,西裝墨鏡體格健壯,禮貌敲了敲後座玻璃窗。
奚桃冷靜地開了一條窗縫,問道:“你們想乾什麼?”
“老板想請奚桃小姐吃一頓晚餐。”
……
奚桃忍著腳踝的痛楚,在酒店衛生間換衣服。
今天錄製的是戶外遊戲綜藝,她自然穿的是運動服。不顧偶西裝墨鏡男背後的老板顯然不滿意她的運動裝,親自給她買了一件紅裙子和一雙水晶鞋。
奚桃也想過跑,但十幾個西裝墨鏡肌肉男從那幾輛黑車上下來時,她真的慫了。
不過沒事,她叮囑小黃報警了。
這些保鏢們把小黃和司機都帶去了另外的包間看管,還沒收了他們的手機,但小黃作為明星助理,身上常備的手機比較多,保鏢們搜走兩隻,還有一隻備用機在她背包夾層裡。
奚桃深呼吸一口,決定等上去之後,儘量拖延時間。
她大概猜到是誰了。
……
到了頂樓餐廳,果然看見了塗朗昊。
整個頂樓花園餐廳空無一人,隻有一張桌、一盞燈。抬頭能望見漫天繁星,低頭就是城市霓虹。
不得不說,風景不錯。
塗總起身,替奚桃拉開椅子:“請。”
奚桃無語。
她沒法想象在禾園鬨得那麼不愉快後,塗朗昊怎麼還能擺出這樣笑容滿麵的姿態。
不過也是,塗朗昊自己身世曲折,造成他心理扭曲。
他出身吉城窮苦人家,讀書讀到初中就外出打工,什麼臟活累活都乾過。有一天,吉城首富找到他,說他可能是十幾年前他們走丟的兒子。
塗朗昊被接到首富家,過了幾天首富兒子的生活,基因檢測報告出來,發現首富找錯了,他不是他們的兒子。
那時,他已經見識了有錢的生活是怎樣的,怎麼也不願意離開。
塗朗昊就是從那時開始迷戀上了金錢和金錢帶來的權力。
但首富一家也是從確認他不是他們的兒子開始,一改姿態,把他當成了最下賤的東西作踐。
後來機緣巧合,塗朗昊站到了風口,資產水漲船高,離開吉城,定局燕都。
他終於成了自己夢想中的“有錢人”,但始終沒改掉精神上的貧瘠。
奚桃拎著直男審美的紅色紗裙緩緩坐下,神情冷淡,沒有開口。
塗朗昊給她倒紅酒,介紹道:“這是從法國波爾多運過來的,經年窖藏,口感醇厚,嘗嘗。”
奚桃:“我怕你下藥。”
塗朗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