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村, 正午飯點兒,村民們都在家裡做飯,準備做好了帶到地裡給下地勞動的家裡人。
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小夥子騎著自行車在江家門口停下了。
“有人在家不?”小夥子站在屋外大聲喊著。
楊桂花正在做飯, 聽到外頭有人喊, 還沒走出去,就問:“誰啊?”
“嬸子, 我是郵局送信的,這裡是楊桂花家不?”
“是啊, 我就是楊桂花。”
“那就對了,你家有信來了。”
“信?我看看,從哪兒來的?”楊桂花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 肯定是二女兒寄來的。
“這信上寫著,是從望江城來的。”
果然, 一聽望江城, 楊桂花就知道了:“行,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小夥子。”
“不客氣,嬸子, 那我先走了啊。”
楊桂花看著手中的信高興,女兒嫁出去一兩個月了, 也沒見來個電話信的, 她還以為女兒忘了他們, 沒想到這信說來就來了。
她對著坐在小板凳上看火的石頭說:“石頭,你跑著去地裡把你爸叫回來,說你二姐來信了, 知道了不?”
“知道了,我這就去!”石頭聽話地起身往田裡去。
田地裡,一群漢子正在勞動,石頭左看看右看看,總算看到了自家爸,扯著嗓子喊:“爸,媽讓你快回去,二姐來信了。”
江耀祖起先還以為自己聽岔了,起身往外看,發現自家小兒子就在外麵,這才知道沒聽錯,快速地跟隊長請了個假就回去了。
江耀祖回到家後,急忙問:“妞子的信來了?”
“來了,我還沒拆,可惜我們都不識字。”楊桂花有些失望。
“先拆開看看。”
楊桂花用手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拆開,裡麵是一張白紙一張照片。
“媽,有照片!”石頭驚喜地叫著。
楊桂花拿起照片一看,女兒和女婿還有三個孩子坐得端端正正地望著前麵笑,她一下沒忍住,淚流滿麵。
“你哭啥,彆哭了,妞子這照片上看著都長胖了,想來肯定是生活好,這有啥好哭的?”
“哪兒長胖了?我看妞子是瘦了,我自己女兒這麼久沒見了,還不許我哭一哭?”楊桂花堅定地覺得自己女兒就是瘦了。
要是江菀在這裡,她肯定會知道,有一種瘦叫媽媽覺得你瘦了。
“二姐好像是胖了點兒。”石頭在一旁小聲說。
楊桂花選擇性地沒聽到,隻一個勁兒地哭:“家裡沒個識字的,這信上寫了什麼咱也不知道啊?”
“大丫昨天不是托人捎話說她今兒下午要來嗎?”
“對啊,我都忘了,行,那等會兒等她來了讓她讀給我們聽。”
下午,江家大姐江曉來了。
“大丫,快來,你二妹寫信來了,我你爸都不識字,你來讀給我們聽。”楊桂花知道大女兒上過一年高中,是識字的。
“真的?拿來我看看。”江曉接過信看了一眼。
“二妹給咱們都寫了,是分開寫的,我先讀寫給爸媽的……”
聽完信後,楊桂花摩挲著二女兒寄來的照片又忍不住哭了。
江曉無奈,她媽天生就好像比彆人淚多一些,無論是什麼事兒,隻要有一點傷心的感覺,她媽就能哭得眼睛腫。
“媽,彆哭了,我給你們講個喜事兒。”江曉想轉移她媽的注意力,不然明兒眼睛非哭腫了不可。
果然,楊桂花被吸引住了,沒繼續哭了,問:“啥喜事兒?”
江曉輕輕摸了摸肚子:“我有了。”
“有了?是懷了不?懷多久了?”楊桂花立刻喜極而泣,丟了一連串的問出來。
“懷了,就把石頭送回來沒幾天,現在都一個多月了。”
“我的天老爺,難道你婆婆說的法子真神了?”
江曉苦笑一聲:“哪裡是她的法子神,是本來我就能懷了的。”
“行行行,懷了就行,免得你婆婆對你甩臉子。”
“沒呢,她找人看了,說我這胎是男娃,現在對我可好了。”
“好就行,大丫,你受苦了。”江耀祖在一旁終於開口說話了。
江曉眼裡有了一層薄淚:“沒有的事兒,爸。”
“咱們要回信不?”楊桂花突然想起了正事兒。
“回,你們說,我來寫。”
“大姐,我也可以說不?”石頭也想給二姐寫信,眨著大眼睛問。
“可以,咱們全家人都寫。”
同一天,在李家村的顧愛華家在南川城的顧建設家都收到了顧忠國的來信。
看著顧忠國寫來的信和全家福,顧愛華和顧建設都放下心來了,看起來他的生活過得很不錯,幾個孩子也都胖了點兒,長大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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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明島,顧家院子裡,中午吃過飯後,江菀正在給三寶紮小辮子,三寶的頭發柔軟有光澤,最近還長長了點兒,閒來無事,她索性給三寶編了兩條小小的麻花辮。
三寶坐在搖搖椅上樂嗬嗬地等著她紮,不動也不鬨的,乖極了。
江菀紮好辮子,看著三寶可可愛愛的模樣,忍不住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猛親,三寶笑得咯咯的,還以為是在和她玩鬨。
“媽~”
江菀聽到這一聲喊,驚喜地抬起了頭,把三寶從搖搖椅裡抱了出來:“你叫我啥?三寶,快,再叫一遍!”
“媽~”三寶好像能聽懂似的,又乖乖地叫了一遍。
江菀抱著三寶到了屋裡,沒注意到男人已經睡熟了,用手推男人:“顧忠國!”
顧忠國常年當兵,警惕性高,本來睡覺就淺,小姑娘一進來走得啪嗒啪嗒的,他早就醒了,隻是聽到叫他,他才睜開眼問:“小菀,怎麼了?”
江菀看男人睡眼惺忪的模樣,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但很快,就被三寶叫媽的興奮給衝沒了:“你知道不?三寶剛剛叫我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