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高天這個事兒,江菀突然想起之前本來準備給托兒所的孩子們送一些東西去的,但最近一直忙著工作,都差點兒給忘了,正好這兩天是放假時間,孩子們也都在托兒所裡,可以趁著這時候給孩子們送東西去。
高天提著新衣服回家了,他的家其實也很大,但東西少,沒有大寶家裡那麼多好看的家具。
遠明島麵積大,但是島上人家少,所以每家人的屋子都修得大,但是大歸大,實際上島上村民大多以打漁為生,靠天吃飯,一年到頭來也掙不了多少錢,勉強混個溫飽,所以屋子裡多半是空落落的,沒錢買好家具,有基本的一些家具就足夠了。
回家之後,家裡隻有高天一個人,他媽自從爸爸去世後,每天都要去海邊撿海貨直到晚上才回家,但又不允許他空閒的時候一起去,說是怕他和爸爸一樣,被海吃掉了。
他把手洗乾淨後,小心翼翼地捧起新衣服,翻來覆去地看,隻覺得內心欣喜不已,換上新衣服,等著他媽回家想穿給她看。
結果不知道等了多久,卻不小心靠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睡著了。
高天媽媽鐘豔回家後看到的就是自己兒子安靜地睡在椅子上,她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卻發現廚房裡她早上留下的午飯和晚飯,隻有午飯動了一些,頓時明白了兒子還沒吃晚飯。
於是便也顧不得高天還在睡覺了,連忙把他搖醒:“小天,小天,快起來……”
高天被叫醒後,看見鐘豔,高興地叫了聲“媽”,轉而又問:“今天撿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撿到好東西?”
“還行,和往常一樣,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高天從椅子上跳下來,點了點頭。
鐘豔看著兒子身上的衣服,覺得有些奇怪:“你這衣服……”
“哦,這衣服是我同學送給我的,媽,你看我穿著好看嗎?”高天穿著新衣服轉了一圈,想給他媽看看。
鐘豔臉色蒼白,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衣服這麼新,料子也好,你同學怎麼就可能送給你了?快脫下來,咱們還給人家去。”
高天一聽,立馬就不願意了,他給他媽解釋著:“這衣服是我同學和他媽媽說送給我的,因為我同學穿不了,要是我不要的話,他媽媽就要把這衣服給扔了,這衣服多新啊,要是還回去還不得給扔了啊……”
鐘豔仔細聽著,一下就明白了兒子的同學和媽媽為什麼這樣說了,隻是兒子還小,根本不知道,這哪裡是穿不了就要扔的新衣服,明顯就是特地送給兒子的,卻找了一個暖心的借口,看著兒子穿著新衣服跟過年似的興奮樣兒,她竟也說不出還回去的話了,隻打算著給兒子同學家送一段時間的便宜海貨,希望能夠表示微薄的感謝。
“你那同學是好孩子,他們家也都是好人,你說過謝謝了嗎?”鐘豔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問。
“說過了!”高天不明白他媽的複雜心情,隻覺得自己有了新衣服很高興,自從他爸爸去世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鐘豔看著兩套新衣服,心中酸澀不已,丈夫是家裡主要賺錢的,自從他去世後,自己隻能靠撿海貨為生,但島上海貨太多了,根本賺不了多少錢,偶爾有好心人願意用糧食換海貨,每天勉強能維持溫飽就不錯了,為了不讓兒子跟著一起去撿海貨,同時也是丈夫的遺願,靠著村裡人的幫助,兒子才能夠去上學的。
丈夫去世後,鐘豔才發覺,因為家裡窮,所以此時麵子已經不算什麼了,村裡人的幫助,好心人的善意,她都能厚著臉皮收下,隻要兒子能平平安安地讀書長大,就已經是她最大的願望了,往後,就等兒子長大一一報答大家的好意了。
而另一邊,江菀把晚飯做好後,男人也回來吃晚飯了。
江菀在飯桌上眉飛色舞地給男人講了自己和大寶今兒做的好事,像是等著他的誇獎似的。
顧忠國看著小姑娘求誇的模樣,簡直和大寶一個樣兒,笑著誇他倆,邊誇邊給他倆夾菜:“你倆真厲害,今兒做了大好事兒,值得誇獎,來,多吃點。”
二寶在一旁不樂意,他爸都沒有誇他:“爸,還有我呢!”
大寶白了他一眼:“你今兒啥都沒做,誇你啥啊,你吃你的飯吧!”
“大寶,你彆這樣說,你弟弟今兒推著三寶走了一下午,也是好事兒,該誇。”江菀儘量把兩碗水給端平了,家裡有兩個兒子是真的費心啊。
“哼,反正我做的好事兒最大!”大寶默認了二寶也做了好事,但還是要比個大小。
“行行行,你做的好事兒要厲害些,行了吧?”江菀無奈地說。
“後媽,那能獎勵我再吃碗雙皮奶不?”大寶想起雙皮奶的味道就有些饞了。
“不行,你今兒也吃兩碗了,說好一人兩碗就是兩碗,你們要是真喜歡吃,我改天再做就是了,一口可吃不成大胖子。”
“那我不吃了,我可不想吃成胖子。”
江菀和男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她和大寶說的話哪兒是大寶以為的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