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道:“沒什麼,等會說。”
“哦。”祝洄應了聲,用衣袖蓋住佛串。她忽然想起今日在民宿內外溜達一圈,看到了一些異常。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問江舒:“你發現沒有,今天的工作人員比昨天多了不少。”
江舒從容道:“嗯。”
他好淡定啊。
祝洄無語地盯著他,幾秒後,放棄同他一起分析自己觀察到的異樣。他有氣運庇體,輪不到她擔心。她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外邊雖然晴空破雲,她卻總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安。
沒關係......
道長說過,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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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斜掛高空,成片透明的光亮穿過盛密的竹林,織成一條條彩色的線。清風吹過,簌簌發聲的竹葉吹奏出靜瑟的高雅。
一群訪客的到來打破了清靜的自然。
與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竹林入口處多了一套大理石桌,桌上擺著茶壺和一杯未喝完的清茶。守路的女生一身薄綠紗裙,手裡拿著話本,悠閒自在的模樣仿佛早已料到會有人過來。
潯蝶圓眸一一掃過眾人:“還真來了。”
“小蝶姑娘。”蘇知塵上前一步打招呼,笑容友好從容,“昨日同你商討的事,不知你考慮得如何。”
潯蝶頭上的丸子頭雀躍地跳了跳,說話的腔調卻在假裝嚴肅,“我們尊主說了,打不過就要想辦法讓你們知難而退。我同意把場地借給你們拍節目,前提是,你們得先通過我的考驗。”
孟隨出聲問道:“什麼考驗?”
潯蝶看他一眼,視線移開,望向站在最後麵的祝洄和江舒,“我聽說你們的職業是演員,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們。我這裡有個話本,你們演一段戲給我看。如果我看哭了,就幫你們撤了殺陣。”
裴雲芝聽到隻要演戲就可以完成任務,緊張的心情驟然放鬆,看著潯蝶的目光沒那麼害怕了。不過,她又想起另一個麻煩事,擔心道:“可江總不是演員,蘇道長也不算演員,隻有我們三個演可以嗎?”
聽到她的話,祝洄唇角微抽,幽幽道:“這種好事就彆想著姐姐了吧。姐姐哪有什麼演技啊,姐姐就是綜藝混子。”
裴雲芝:“......”
孟隨:“......”
雖然祝洄說的是真話,但這種話在鏡頭前麵說也太砸她自己的飯碗了。裴雲芝有點頭疼,想替她挽尊,好心補充道:“還是能演一些的,比如什麼小作精,小白蓮.....”說著她驀然停住,怎麼她腦海裡飄出來的都是一些負麵詞彙。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反派演得好,也很吸粉的。”
演反派可以。
祝洄眼睛亮了亮,這個屬於專業對口了。她不一定能演哭小蝴蝶,但能把小蝴蝶演沉默。
潯蝶看他們商量不定,端起茶杯,開始下逐客令,“三個人不夠,你們若是不願意,便請回吧。”
看她變卦了,裴雲芝急忙說道:“我們沒說不願意。”
有完成任務的機會,裴雲芝想儘力爭取一下,她扭頭看向蘇知塵,後者倒還算配合,“我試試吧。”
於是她又看向江舒。
江舒無情拒絕:“我不演。”
祝洄聞言默默瞅他一眼,心想,不愧是他,絲毫不會委屈自己將就彆人,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男人冷漠的回答在裴雲芝的意料之中,她神色不變,走到祝洄身邊拉著她悄聲說,“要不,你勸勸江總?”在裴雲芝看來,隻有祝洄有辦法說動他。
祝洄悠悠道:“勸是勸不動的,隻能激他。”
其實不用裴雲芝說,她也會把江舒拉下水。不是她想看江舒的樂子,而是江舒不願意做的事情太多了。她作為未來的長輩,總不能全由著他任性。
賢惠如她......
好吧,她就是想刷功德了。
“真的不能演嗎?”祝洄走到江舒跟前,抬起頭來望著他,眨巴雙眼怪腔怪調:“可現在是集體活動耶,江舒同學,你這樣孤傲不太招人喜歡哦,祝老師以前不是這樣教你的吧。”
看她又擺出一副長輩的惺惺作態,江舒斂目瞥她一眼,冷麵攻擊:“我資質愚鈍,確實學不來這位老師隨地大小演。”
祝洄:“......”
啊這。
他果然成長了,會反擊了。
被懟的祝洄噎了噎,一時半會接不上話。語言係統停滯幾秒後,她開始耍無賴栽贓對方:“你又說臟話。”
江舒:“嗬。”
嗬、嗬、嗬!什麼嗬嗬怪轉世。祝洄眸子轉了轉,忽然朝江舒笑得一臉詭異,“冷知識,嗬嗬是母豬護崽時發出的叫聲,你儘管多嗬兩聲吧,姐愛聽。”
“......”
“......”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除了祝洄,其他人看到一向清傲的男人表情蚌埠住了,都無聲地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直到有人憋不住先開了個頭,“噗嗤”一聲,像捅了馬蜂窩一樣,嘲笑聲開始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哈哈哈......對不起,江總,我實在繃不住了。”
“母豬護崽.....噗,人才啊。”
“祝姑娘又一次刷新了她的幽默。”
他們繃不住。
江舒更蚌埠住,表情管理完全失控,看向祝洄的眼神一言難儘,久久無言。甚至開始質疑自己從前的眼光,他跟著過來究竟圖什麼。
管她死活乾什麼!
男人轉身就走。
眼看他要回去,祝洄一個箭步跑到他前麵,張開雙手攔住他,在對方的雷點瘋狂蹦迪:“我錯了,是我護崽,不是你。啊!我沒有說你是我兒子的意思.....”
簡直越描越黑。
江舒懷疑她是故意的,他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暴躁,但壓不住語氣裡的不耐煩:“讓開。”
就這麼讓開多沒麵子啊!祝洄又慫又勇,自己惹毛的人自己哄。她雙手合十放低姿態:“拜托,給姐姐點麵子,行行好幫幫忙。”
江舒:“......”
女生清澈明亮的眸中滿眼映著他,江舒和她對峙僵滯幾秒,明知她是在裝可憐,但還是泄了氣,無奈地提醒:“你看不出來殺陣早就撤了嗎?”
祝洄這下是真愣了:啥?殺陣撤了?
她朝左側偏頭看向一旁的小蝴蝶,原本還在看戲的潯蝶瞬間坐直身體,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緊張。殊不知,她東張西望的樣子早就出賣了她的心虛。
江舒不客氣地直言戳破她:“你們尊主早就同意了借用場地,看戲不過是你的個人愛好,我們沒必要滿足你的個人需求。”
“隨便你怎麼說。”被人發現了她的私人意圖,潯蝶沒有辯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變相承認道,“反正你們不討好我,我就不跟你們玩。”
啊這。
祝洄現在反應過來了,小蝴蝶竟然這麼快就學會套路他們了,而她竟然沒看出來。她心思一轉,想到什麼,一瞬不瞬地盯著江舒,隱隱雀躍道:“你是不是開上帝視角了?”
“......”江舒傲然道:“觀察。”
他隻是看出來今日的竹林排列和昨日不一樣,所以離開時順便詐一詐對方。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沒錯。
聽他這麼說,祝洄後知後覺地想通了。原來江舒不是被她氣到待不下去,而是看出來竹林不對勁,將計就計詐一下小蝴蝶。她心中暗暗感慨,這個男人恐怖的觀察力和冷靜,實在讓她自愧不如。
祝洄瞟了眼差點讓她翻車的小蝴蝶,幾步走過去,坐在她對麵的石凳上,笑眯眯地看著她:“有沒有可能,我們沒打算跟你玩呢?”
潯蝶不死心道:“就算沒有殺陣,沒有我,你們進去也會迷路,沒個三年五載出不來。”
“哦。”祝洄不冷不熱地應了聲,絲毫不把女生的威脅放心上,指著一旁的蘇知塵說,“有沒有可能,他能破迷陣?”
“......”
潯蝶一時無言,看了看蘇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