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十分滑稽的畫麵。
壓切長穀部手腳僵硬地盤腿坐在長廊上,不遠處一個披著白色床單的小家夥,正踉踉蹌蹌地走在花叢裡,偶爾蹲身摘一朵野花,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跑到壓切長穀部身邊,將花朵珍重地遞到壓切長穀部麵前。
如果長穀部推辭或者有想站起來的意思,他就一臉失望地低下頭,把生無可戀四個字表現的淋漓儘致,如果長穀部收下,他便兩眼放光,士氣大振去摘下一朵。
被這情景吸引的付喪神們紛紛躲在房屋轉角,其中便包括粟田口家的短刀們。
“為什麼主人會送花給壓切長穀部?真好啊,我也想要花!”亂藤四郎不甘心地拉拉小裙子,“明明我這麼可愛,但是主人都不看我!”
“這和可愛不可愛沒關係吧?”博多扒著眼皮,硬是拉出了個橫眉豎目的模樣,“壓切長穀部哪裡可愛了?他的眼神,超——凶惡的!”
藥研抽了抽眼角,忍著沒訓斥弟弟。
五虎退抱著小老虎,反駁說得十分弱氣:“請不、不要這麼說長穀部先生!他也是本丸的夥伴啊……”
一期一振看見弟弟們都在,鬆口氣,收回長刀,問藥研:“所以,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幾振短刀趕緊跟哥哥打了個招呼,接著又扭頭去看審神者,唯有藥研推推眼鏡,正經回答哥哥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是鶴丸先生招呼大家來看看,我們才在這裡……”
“鶴先生,您知道什麼嗎?”燭台切詢問一邊蹲著啃仙貝的鶴丸國永。
鶴丸將仙貝咬得嘎嘣響,心不在焉地揮揮手:“……隻是湊巧啦,我原本是想來這抓……咳,總之等我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啦,長穀部現在也一定很茫然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麼主公要打扮成那樣?”他指了指花叢裡的琉星。
白色床單蒙在腦袋上,甚至因為床單過長還拖了一大截在地上,隨著他的腳步來回拖曳,弄得臟兮兮的。那副恨不能把全身都遮嚴實的模樣,在付喪神們眼裡總覺著有些眼熟——看起來有些像是小號的山姥切國廣。
可惜他們本丸裡沒有這振刀,否則兩個人站一起的視覺效果一定很有趣。
燭台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總不能說是因為他擅自剪了主公的頭發,主公才會用被單蒙著自己吧?
三日月老神在在地端著茶杯喝了口,心情很愉快:“這樣不是很好嗎?雖然是用床單裹著自己,但好歹也願意出門了。而且長穀部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走近主人身邊,必定有其原因,如果我們能找出原因……”
狐之助忽然從旁邊的草叢裡蹦出來,抖動身體甩掉身上粘著的雜草:“好奇怪啊!”它一臉疑惑地來回踱步:“我不過是下樓喝杯水的功夫,主公就黏上長穀部了!問長穀部,長穀部也說不知道,問主公,他就指著長穀部傻樂,從來沒見他那麼高興!”雖然仍不敢和長穀部有身體接觸,但琉星主動對彆人釋放好意——簡直是奇跡!
三日月放下杯子,看向遠處壓切長穀部。
他周圍已經擺了一束野花,一小捧野果,甚至還有兩塊油豆腐。
“……那油豆腐是?”一期一振忍不住問。
狐之助蔫蔫地回答:“是我的!主公……他把我藏起來的油豆腐給了長穀部,說是供奉……”
“供奉……”三日月注意到這個詞,“真有意思。”
太郎太刀難得也參與了這次集體行動,身為神社的神刀,他本能地對供奉這個詞語十分敏感。
因此有些疑惑起來:“供奉……難不成……是為了供奉神明?”
一旁睡了半天,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明石國行忽然插嘴:“開什麼玩笑,像我們這種不入流的末位神明,怎麼可能會有人供奉……”
“可是……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了。”三日月笑了笑,忽然站起身,向琉星走去。
剩下的付喪神紛紛屏住呼吸,不知為何忽然緊張了起來。
燭台切:“三日月先生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