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了燭台切仿佛看癡漢一樣的警戒眼神, 立花瀧站在自動售賣機前捂住了臉:“什麼夢中見過!就算真的是夢裡見過也不該說出來的……絕對……被當做變態了……”
努力將羞恥感壓下,他從口袋裡掏出些零錢, 塞進投幣口, 按下了選擇按鈕,買了一杯熱果汁,和兩杯咖啡。
臨走時,他卻又鬼使神差般地回頭, 買了杯卡布奇諾。
“……我還真像變態。”他忍不住歎口氣,苦惱地抓亂了頭發。
接著又緊張地把翹起來的發梢壓平。
“……”我這種戀愛中的少年的心態到底是哪兒來的!
他喪氣地轉身, 剛走了幾步, 卻透過候車廳透明的玻璃牆看見了一個女孩。
她身上穿著有些透風的毛衣和短裙, 氣喘籲籲,神情慌張, 披肩的黑色長發, 用一根紅繩鬆鬆地係在腦後, 隻是此刻發梢亂糟糟的,看起來有些狼狽。
她似乎在找什麼人,著急地四下張望著, 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接的有些慢,她焦慮地等待了一會, 才對著手機說了起來。
雖然聽不見她的聲音, 但立花瀧卻覺得, 那聲音一定很動聽。
像溪水。
有些吵鬨, 卻很清脆。
女孩說了幾句,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目光漫不經心地朝玻璃牆另一側看去。
視線對上的一刹那。立花瀧能感覺到手心裡忽然冒出的汗漬,喉嚨也莫名地乾渴。
明明是冬日,卻仿佛夏日的蒸籠,熱得腦袋都不好使了。
他連話也說不出,隻是愣愣地看著她,腳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步步走到了玻璃牆前。
女孩也怔忪著走了過來。
隔著玻璃牆,兩人怔怔地凝視著對方。
“真奇怪。”明知對方聽不見,立花瀧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說道:“我好像見過你。”
“真奇怪,”三葉凝視著這張明明陌生卻又熟悉的臉,低聲道:“我似乎見過你。”
“可是我想不起來。”
“可是我記不起來。”
“總覺得我們應該很熟悉。”
“說不定是在夢裡見過你。”
“你好像沒有變。”
“你似乎變了很多。”
“為什麼我會忘記你呢?”
“為什麼我記不起你呢?”
“我找了你好久。”
“哪裡都沒有你。”
“但沒關係,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不過不要緊,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等你。”
三葉輕輕眨了下眼,淚珠便像斷了線似地落下。
瀧狼狽地用手背擦去眼睛裡的水汽,忍不住笑起來。
“你的名字是?”
“你的名字是?”
唯有這句話,似乎清晰地傳達給了對方。
三葉輕啟紅唇,在玻璃牆上吹了口氣,纖細的食指在那層薄霧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三——葉。
說好了。
這次不能再忘記我。
不能再敷衍我。
不要再分開。
我不想……隻在夢裡記得你啊。
燭台切和琉星等了快一個小時,才等到宮水三葉和立花瀧結伴而來。
兩個人眼眶都是有些紅,像是哭過,燭台切還注意到,立花瀧的外套,現在穿在宮水三葉身上。
……看來他們的確認識。
燭台切暗暗鬆口氣。
“瀧是……我以前認識的人。”三葉笑了笑,沒有多說,摸摸琉星的小腦袋,“隻是失散了很久,記不清對方的模樣和名字了。”
琉星懵懂地問:“你們是好朋友呀?”
立花瀧小聲道:“不是。”他一把拉住三葉的手,大聲宣布,“是男女朋友!”
三葉漲紅了臉,不知是羞還是氣,試圖甩開瀧的手:“在、在、在小朋友麵前,不要說這種話!”
“不在小朋友麵前,就可以說嗎?”立花瀧抓緊三葉的手不放。
“你……你閉嘴啊笨蛋!”
“……總覺得你罵人一點都沒長進。”
“社會人當然要學會謙虛謹慎!說起來你明明比我小三歲,卻每次都……”都什麼?
三葉想不起來了。
她頓了頓,有些失落地垂下眼,隨即迅速地打起精神,對燭台切道謝。
“今天多虧了你們,我才和他重逢……抱歉,讓你們等了那麼久,真是謝謝你們了。”
燭台切不以為意:“沒什麼,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
琉星也跟著鸚鵡學舌:“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