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 琉星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 才鼓足勇氣將得到的兩張奇怪卡片拿出來, 跑去找燭台切。
“這是……魔法煉金的產物。”燭台切將那兩張卡片在手中翻來覆去地查看,他的見識比琉星高到不知哪裡去了,一眼就認出了這些卡片所包含的力量體係:“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哪來的?”
琉星支支吾吾半天,才指著其中一張卡牌:“這個人魚小姐,是在學校裡做壞事的那個家夥, 我……我擔心有小朋友溺水,就拜托青江幫忙除靈……”他不敢抬頭,小聲說,“但是不止人魚小姐,還有好多好多壞家夥在傷害城市裡的人……所以……我想幫大家一點忙,我想……幫忙除靈。”
“今天出門散步……其實,我是想看看附近有沒有人被這些壞家夥襲擊, 另一張卡……”琉星看著圖片上仿佛萬花筒般魔幻的圖像, 想了想說, “是回來的時候路上遇見的, 我拜托亂除靈,最後把它帶回來了……”
他說完, 悄悄抬眼,果然看見燭台切仿若鍋底一般漆黑的臉色。
“你主動去找它們?”燭台切的語氣很低沉。
琉星嚇了一跳, 吭吭哧哧地想說什麼, 卻被燭台切打斷。
“……稻垣琉星!”燭台切氣得第一次喊了琉星的全名, “你怎麼敢!”
燭台切不像歌仙那般暴脾氣, 他的性格很溫和,又喜歡孩子,從琉星來到本丸來開始,就一直被燭台切寵得厲害,一句重話舍不得說,半點委屈不讓琉星受,和每個父母一樣想把最好的給孩子,最生氣的時候也不過是冷著臉,還是第一次這樣情緒外露,說話時連聲音都有些抖。
琉星被燭台切嚇得手足無措,緊張地一把抓住燭台切的衣角:“燭台切,你、你彆生氣!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是我的錯,”燭台切深吸一口氣,“我太信任你了。”
一瞬間,琉星連呼吸都忘得一乾二淨,半句話都說不出。
“這幾天不用去上學了,”燭台切神色沉鬱,“在家裡好好反省。”
說完,留下琉星一個人,帶著那兩張卡片出去了。
琉星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過了會,小聲抽噎起來。
燭台切是拿著那兩張卡片去找歌仙和三日月。
曆史悠久的刀劍總是更加學識淵博,對魔法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針對琉星最近的行為和那些卡片,幾個人討論了兩三個小時才堪堪停下,燭台切回到房間,卻看見了琉星。
小朋友居然沒有回房間去,大概是哭著哭著,累得睡著了,臉頰上還有淚痕,雙腿蜷在椅子裡整個人縮成一團球,看起來頗為可憐。
燭台切盯著琉星看了一會,歎口氣,把孩子抱回房間。
第二天早上琉星沒見到燭台切。
隻有近侍鶴丸國永來叫琉星起床,看見琉星的模樣後十分驚訝:“怎麼哭了?”
而且哭了很久。
頭發亂糟糟的,眼眶腫成了小桃子,大概是擦眼淚的動作粗魯,臉頰被蹭得發紅,神情也懨懨的,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精氣神都沒。
鶴丸在不惡作劇的時候還是很體貼的,拿熱毛巾給小主公敷眼睛,“怎麼了?為什麼哭鼻子?”
琉星仰著臉讓鶴丸隨便擺弄,一言不發。
得不到答案,鶴丸國永揉了揉琉星的頭發:“昨晚沒休息好,今天就不晨跑了,你再睡會,早飯我給你留好。”
琉星輕輕點頭,但敷完眼睛卻沒有爬回床上睡覺,而是回身抱住鶴丸的腰不撒手。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您今天真熱情!”鶴丸有些驚訝。
平常他總愛捉弄琉星,經常把琉星耍得團團轉,也因此,琉星很少會主動親近他。
“怎麼?有什麼煩惱可以和我傾訴。”
琉星不說話,隻是抱得更緊。
“難道是想要我陪你睡一會?”鶴丸開著玩笑,以為能看到琉星不情願的神情,卻沒想到小主公竟然乖巧地點了頭,在他懷裡蹭了兩下。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鶴丸有些疑惑,卻還是把琉星帶回床鋪,將小朋友塞回被窩裡。
琉星掀開薄毯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來!”
小朋友說話時聲音頗為乾澀,大概是哭得太多,嗓子不舒服。
鶴丸這想起今早燭台切給友枝小學打電話,為琉星請了三天假。
三天假期不長不短,可在期中考試前請假,顯然不合適,沒有特殊理由,歌仙絕對不會允許。鶴丸有看了眼琉星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他脫了外套,隔著薄毯抱住小朋友,問他:“惹燭台切和歌仙生氣了?”
琉星一僵,怯怯地抬起眼睛看鶴丸。
看來是了。鶴丸想。不知道是闖了多大的禍。
但闖禍這種事在鶴丸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如說他一直覺得琉星性格太靜,一點也不像普通孩子那般活潑開朗。不貪玩也不偷懶,偶爾任性撒嬌也很有限度,像是本能地克製自己一樣。
“想不想和我聊聊?”鶴丸問。
琉星不知道該和他聊什麼,因此隻是輕輕搖頭,像是怕鶴丸跑掉一般,從薄毯裡伸出手拉住鶴丸的衣角,又閉上了眼睛。
鶴丸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燭台切發了條消息。
【琉星大人看起來沒精神,我讓他再睡會,給我們留點兒早飯啊!】
燭台切立馬就回複了過來。
【還好嗎?】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鶴丸知道是在說什麼。
他看了眼琉星即便睡著了也依舊充滿了愁苦的小臉蛋,有些不滿地發了一條消息。
【在意的話就自己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