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星抿抿嘴巴,疑惑地低頭看身邊坐著的黑貓,卻沒等到黑貓的反駁。
“媽媽?”琉星有些慌張地問,“你……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嗎?”
“……對不起,”黑貓跳上了桌麵,坐在琉星麵前,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安地在背後輕輕晃動,“我……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本丸。”
琉星看看沉默不語的黑貓,又看看蹙著眉的燭台切,最後慌張地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笑麵青江:“青江……青江,我們……我們帶媽媽回家好不好呀?”
笑麵青江難得沒有給琉星笑容,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琉星不安地糾著衣角,滿臉惶惑:“不,不要……我想要和媽媽一起回去……媽媽,你……你會和我一起回去的,是不是?”
依然沒有人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燭台切?媽媽……媽媽它一直都在外麵流浪,我很擔心它,我們帶媽媽一起回家好不好呀?”琉星臉色慘白,跳下凳子,跑到燭台切身邊,伸手拽住燭台切的衣袖,討好一般地說,“我會乖乖的,當一個好孩子,再也不讓你傷腦筋了……拜托你……拜托你帶媽媽回家好不好?”
燭台切差點就沒能堅持自己的說法。
但冷靜下來後,還是輕聲道:“琉星,不是我不願意帶黑貓回家,隻是黑貓不能在現世逗留……”
“我不聽!”琉星大聲喊著,引來了周圍遊客的矚目,“我不要聽!我要媽媽!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黑貓也忍不住開了口:“小崽子,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可是——”
“那就不要分開!媽媽在哪裡我在哪裡!”琉星揉著通紅的眼眶,像所有要求得不到滿足的小孩一樣,任性地哭嚷,“我不要和媽媽分開!”
燭台切深吸一口氣,忍住心軟,嚴肅地道:“琉星,不可以任性。”
這句話一直都很管用。
琉星一旦有了什麼異想天開的念頭,隻要燭台切說出這句話,琉星就會乖乖地按捺住情緒和想法,按照燭台切說得去做。
這一招百試不靈——但今天不太管用。
甚至,遭到了更大的反彈。
小朋友用力咬了咬下唇,像是在試圖忍耐,卻沒能忍住,反而是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燭台切……燭台切明明說過!我可以哭,可以任性,可以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隻要我說,就什麼事情都會幫我做到!”
燭台切還是頭一遭被琉星反駁,一下子愣住,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明和我保證過的……可是……可是為什麼……我隻是想和媽媽在一起……為什麼不能答應我呢!其他的……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燭台切說什麼我都願意做……我隻要媽媽……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給我呢?”
“燭台切……是個大騙子!”
燭台切怔忪了一瞬:“琉星——”
“不要碰我!”琉星哭著躲開燭台切的手,“我最討厭燭台切了!”
琉星說完,轉身就跑:“媽媽不回本丸!我也不要回去!我要留在地獄,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這一舉動嚇壞了黑貓和笑麵青江,連忙跟著琉星往外跑,可正是午餐時間,遊客們紛紛向餐館湧來,琉星個子小,擠進人流就消失了,而笑麵青江又不算高,看不見人群中那個小小身影,好在黑貓跟的緊,一眨眼也消失在了人群裡。
笑麵青江舒了口氣,回頭一看,燭台切還愣愣地坐在座位上,他叫了好幾聲,燭台切都沒反應過來。
其實燭台切非常清楚。
‘最討厭燭台切’這句話隻是琉星的情緒發泄。
他知道琉星不可能會真的討厭他,也知道琉星不是真心想要遠離他。甩開他的手,排斥他的觸碰,也是小孩子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甚至,琉星的表達方式,已經可以算是溫和的了。
他很清楚,全都很清楚。
——但燭台切還是慌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解釋,又或者該沉默不語等孩子冷靜。
琉星跑走的一瞬間,他是有機會伸手抓住琉星的,但他遲疑了。他擔心琉星會討厭他的觸碰,也害怕看見孩子再一次厭惡地掙脫他的手。
……隻要媽媽。
所以呢?燭台切想。
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