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既然黑貓拿不到去現世的通行證, 那麼琉星拿到去地獄的通行證也沒有太大差彆, 至少,學生的休假總比社畜的休假多。
琉星不太明白這句話代表了什麼, 燭台切便主動給琉星講解。
“黑貓的工作要求它必須呆在地獄裡,並且沒法隨意外出。現在鬼燈大人願意給你例外, 以後放假你可以經常來看看黑貓。”
琉星留戀不舍地望著鬼燈懷裡的黑貓:“我……我真的不能帶媽媽回家嗎?”
燭台切很喜歡琉星將本丸稱作‘家’,語氣都放得更溫和:“就像付喪神每天都要出陣和遠征,你每天要上學和寫作業,黑貓也一樣要在地獄裡忙碌。工作就是如此,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職責,完成它是我們應儘的義務。”
琉星不太能聽懂。
“嗯……打個比方, 你在學校上課, 困了累了, 難道就可以背起書包直接回家嗎?”
琉星趕緊搖頭:“不可以逃課!”
“當然也不能在課堂上睡覺是不是?”
琉星心有餘悸地說:“會被老師罵!同學也會笑話我!”看來是有過這樣的經驗。
燭台切揉了揉琉星頭頂的呆毛:“所以黑貓也不可以‘逃課’。”
“而且……”燭台切遲疑了下,還是道,“黑貓的身體不好, 地獄的環境有助它休養,如果回了家……恐怕會生病。”
琉星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急吼吼地問黑貓:“媽媽!你生病了嗎?”
黑貓看了眼平靜的燭台切,認了:“嗯……呃……小病喵……隻能在地獄休養,治不好的喵……”
“治不好嗎?那、那怎麼辦呀?隻要修養就可以了嗎?是不是也要喝很苦很苦的藥?還有……”
“停!”黑貓抖了抖耳朵, 憋屈地道, “沒什麼, 這病隻要在地獄休養就不會發作,回到現世就不一定了喵。”
琉星悻悻地垂下眼。
燭台切看他沮喪的模樣,便知道琉星是認命了。
他衝黑貓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琉星,長假就帶他來看你。”
黑貓一開始還沒察覺哪裡不對,等過一會才回過味兒,長假來看它?短假呢?短假就不來了?!
黑貓莫名地感受到了威脅,金色的貓瞳死死盯著燭台切。
這個家夥,怎麼感覺和前幾天不太一樣?明明之前還溫溫和和,一副好欺負的仆人樣……怎麼今天就想造反了!?
“鬼燈大人,請快回閻魔廳吧,閻魔大王肯定等急了!”唐瓜看眼手機,有點著急地催促。
“不用著急,”鬼燈將黑貓探出去的腦袋壓回去,“好歹也是大王,總不至於沒了我就工作不下去。”
“說是這麼說……”唐瓜總覺得閻魔大王不夠靠譜。
“……也是,是時候回去了。”鬼燈衝眾人微微頷首,“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
燭台切和笑麵青江回禮:“謝謝您今天的幫助,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隻有琉星沒告彆,他遲疑了一下,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那個!請問……是不是世界上所有死去的人……都在地獄裡?”
鬼燈有些驚訝小孩子會問這個問題,卻還是回答:“大部分。”
這是個很保守的答案。
事實上除去那些死得魂飛魄散的,剩下的都在地獄裡,這世上哪兒來的沒有罪惡的人類,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吃一口雞蛋,還犯了殺孽呢。
“……那,”琉星躊躇了好一會,才把剩下的話說完,“……媽媽……媽媽她在地獄裡嗎?”琉星的語氣頗有些虛弱和忐忑。
這裡的媽媽,指得自然不是黑貓。
燭台切聽到琉星問這個問題,臉色微變。
笑麵青江對琉星的過去知道的不詳細,但他剛來時其他付喪神就告誡過他,不要提到琉星的父母雙親。琉星身上的疤痕,孩子這麼小就成了時之政府的審神者,笑麵青江不用細想也知道裡頭有貓膩,因此,聽到這個問題也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媽媽……”鬼燈忽然有了些興致,不急著回閻魔廳了,“說起來,這隻黑貓的名字是誰取得?”
“我自己,”黑貓抖抖胡子,“是不是一個好名字喵?”
曾經也有人想要收養流浪的黑貓,然而黑貓並不需要人類的陪伴,也討厭在同一個地方呆太久,因此,它掙脫了脖子上的項圈,拒絕了人類給它的名字。在黑貓眼裡,名字不過是個代號,除了呼喚它時能方便一些,沒有其他用處,也不需要什麼含義,從此,黑貓就成了黑貓的名字。
“簡單易懂的名字,不錯。”鬼燈自己的名字由來也很隨意,因此不太糾結。
鬼燈問完黑貓,目光轉向琉星:“那你的人類母親呢?叫什麼?”
琉星像是有些糾結,小聲說:“媽媽……媽媽她叫……稻垣……渚。”說到最後一個字,琉星稍稍遲疑了下。
這個名字還是很陌生,琉星雖然牢牢記著,卻不知怎麼,很難把他媽媽的臉,和稻垣渚三個字對上。
“她是不是,也在地獄裡?”琉星不自在地扭了扭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