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星深吸一口氣,從裡頭拿出六顆藥,分兩次放進幸村精市手裡。
看著對方吃完藥,琉星本該鬆一口氣的,卻不知道為什麼更難過了。
他從小害怕生病。
不隻是害怕自己生病,更害怕彆人生病。
好在付喪神們身強體壯,又把琉星的衣食住行照顧的極好,琉星從小到大生病的次數隻手可數。倒是他身邊的小夥伴們,每年總要感冒發燒來個一兩次,琉星每次都很擔心——但他也很清楚,感冒再嚴重,隻要靜養吃藥就能好,了不起打一針,掛個吊水。
但也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琉星記得家附近有位上班族的叔叔。被家人送去了醫院後,再也沒能走出來。
聽說是肝癌。
鄰居說,那個叔叔的脾氣很壞,總是生氣,和朋友吵架,和家人也吵架……都說生氣傷肝,一定是他的脾氣太壞了,才會得這樣的病。
琉星卻覺得不對。
因為那位叔叔很好。見到琉星時,總會偷偷地塞給他一塊糖。
那是老人家喜歡的花生糖,甜甜的,香香的,卻很粘牙,叔叔的體型很胖,家人不準他多吃,好不容易藏起了一塊兒,卻給了琉星。
那位叔叔病逝後,琉星被燭台切帶去了靈堂做最後告彆,肅穆的禮堂上,隻有叔叔的家人哀愴的痛哭聲尤為響亮。
琉星對這一幕記憶深刻。
偶爾想起來時,琉星會覺得很難過,又……很恐懼。
難過生命短暫,恐懼生命易逝。
一場事故,一次重病,輕易就能摧毀一條生命,一個家庭。
琉星下意識握緊了手,緊張地看著幸村精市。
他吃的藥實在太多了。琉星想。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病症。
也許……也許是會要命的重病?
想到這裡,琉星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直到對方的呼吸逐漸平穩,琉星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還好嗎?身體……還難受嗎?”
“好多了。”幸村精市笑起來仍然溫和,卻因為毫無血色而顯得病弱頹靡,“謝謝你的幫忙。”
雖然幸村精市說了沒事,但琉星卻能從對方微微發抖的指尖看出,他的狀況算不上好,甚至,仍然很差。
“您真的不要緊嗎?”琉星擔憂地問,“待會兒還要上台領獎……”
“……哈哈,是呢。”幸村精市有些無奈地苦笑,“這麼狼狽的樣子被觀眾看見,似乎有些失禮。”發絲被汗濕,衣襟也亂了,不太適合被目光矚目。
“我去趟洗手間整理,剛才……謝謝你了。”幸村精市微微頷首,打算告辭。
琉星哪敢放病人亂跑,連忙站起來,想扶住幸村精市,又擔心傷害到對方的自尊心:“我……我陪您去洗手間打理儀容好不好?”他小聲地說,“我很擅長係領帶的。”
幸村愣了愣,失笑:“……麻煩你了。”
他伸出一隻手,琉星會意地抓住,不著痕跡的扶著對方。
“本來有朋友陪我一起來的。”幸村精市苦笑著自嘲,“不過我剛才嫌他囉嗦,把他甩掉了……都是報應呢。”
琉星隻是輕輕搖頭,把人扶到了洗手間裡,讓他靠著水池站穩後。琉星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打濕後給幸村擦汗,又幫對方整理衣襟。
幸村精市其實很想自己動手。
奈何兩隻手臂還在發麻,沒什麼力氣,乾不了精細活兒。
看著小朋友打領帶時熟練的動作,幸村精市有些驚訝:“你真的很擅長係領帶。”
“嗯,”琉星有些自豪地說,“燭……我家人很注重儀表……耳提麵命要我一定學會打領帶,而且我小學時的校服就有領帶設計啦。”
他說完,低頭繼續整理那個繁複的領帶結。
從幸村的角度,能看見小朋友認真的眼神,微紅的側臉……和小朋友未說出口的那點擔憂。
讓一個小朋友為自己擔心。幸村精市想。我大概……不是個合格的前輩。
琉星給幸村精市打領帶時故意磨蹭了會,直到看見對方的手指顫抖逐漸平穩,才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幸村前輩,頒獎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好。”幸村精市頓了頓,“謝謝。”
琉星再次伸手拉住幸村,輕輕搖頭:“不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幸村的病還蠻可怕的,因為他不止手塚那樣某一個地方出問題,他是全身上下出問題……發展到後期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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