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2 / 2)

“我……”

他在她平靜如初的眼神裡囁喏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你師兄,優曇。何況,男女有彆是常識!”

她烏黑眸中落下一層黯淡紗霧,伸手拿過了他手裡的藥瓶,與他錯開了眼神相觸,

“我已經長大了,師兄。”臨優曇站起身拿起屏風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望著窗外不遠處的竹林,“我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師兄,你也從未教過我什麼是常識,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獨自生活了這麼久,重逢後的第一麵竟是指責她不檢點麼?可從來沒有人教過那些,我確實不懂,請彆那樣指責我。

顧沉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仿佛心臟被人捅了一刀,有點疼又有點悶,他在她麵前總是這樣,會變得不像自己。可以前明明是不耐,現在卻又為何會變成心疼?

他不懂,可心裡也起了從不該有的氣,“不過隻是初見,師妹便對他青眼有加了麼?”

嘭————

藥瓶掉在了地上,臨優曇垂眸怔怔的看著地板,半晌之後,她伸手指著門口,“出去。”

“我…”

“需知男女有彆,師兄。”

她抬頭望進他被好似是自己剛說出口的話給嚇到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一瞬間的紅,本是麵無表情的人竟是彎唇笑了起來,紅唇貝齒,烏發雪膚。

那眸中化霧的樣子又確確實實是已然怒極的模樣,可女子卻仍是竭力遏製著自己的情緒,自嘲似的細碎笑意流淌出來又倒灌進了顧沉衍的心上,“莫要讓季姑娘等久。”

她好似早已看穿了什麼,隻是實在沒有辦法說出那句話。顧沉衍狼狽的站了起來,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藥瓶,竟是不敢再說話了。

這在外從來都率性開朗又古道熱腸,不慕世間榮華,且極重情義的小醫仙此刻在臨優曇的麵前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他此刻怕極了這總在師妹麵前會變得不像自己的姿態。

她要他走是讓他心焦,可她要他留卻又要他心疼,隻得這樣進退兩難一時間僵在了她的麵前。

“好好好,你莫要氣著自己。”

顧沉衍把藥瓶塞到了她手裡,指尖觸及她冰冷的手上時微微一抖,丟盔卸甲般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幾乎是飄著出去了,靈魂也不知道是飄蕩到了哪去。

待屋子裡的門被關上,裟欏臉上的表情幾乎在瞬間就化為了冷漠,那雙烏黑的眼睛裡什麼情緒都沒有,隻是撫了撫自己稍亂的長發轉身給自己施施然的倒了杯水。

眼睛落在手臂上紅痕的時候眸底有了幾分興味,她垂眸定定的看了好久,突然勾唇一笑轉而俯首湊上前在那道紅痕上舔了舔,一股藥草的味道融入了口腔,灼熱的肌膚上還殘留著季懷瑾的氣息。

發絲垂落有幾縷沾染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極致的黑和極致的白,卻轉而催生出一股妖異氣息。眼睛裡劃過幾分饜足,裟欏舒展著身體伸了個懶腰。

季懷瑾啊。

他可知曉在不久的未來自己也會加入季琳琅的修羅場呢?他當然不知道。

沒有人搶奪的時候他自是感受不到被他刻意壓製的心思,本來季懷瑾哪怕明了了自己的心思也從未動過加入戰場的想法,隻是打算守護琳琅一生罷了。

可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是被季琳琅的父親抱養回來的孤兒,更不可能知道,未來的他有朝一日會默認著叫一個無辜之人獻出所有一切隻為拯救他所鐘情的琳琅。

可季懷瑾最後還是知道了真相,最後加入了這修羅場與眾人爭奪季琳琅。

其實這也沒什麼,可真正無法讓人忍受的是什麼呢?

對了,他曾為了斬斷自己的念想默認了季琳琅撮合他和臨優曇的想法,並且由始至終都讓自己站在被迫接受的那一方。他在痛苦煎熬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原主比他更為不堪的處境。

臨優曇可以為了顧沉衍勉強自己在所有人麵前靠近季懷瑾,可季懷瑾呢?他從來都是被迫的那一方,永遠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等最終心灰意冷的臨優曇被靳叢雲帶走的時候,竟是無一人為她考慮過,

季懷瑾有什麼資格對她露出失望的眼神?又有什麼資格當做無事發生,乃至於知曉真相之後若無其事的回去愛季琳琅?

不過也是個卑鄙之人罷了,緣何做出這樣一番深情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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